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她能猜到,一定是父王沒有答應(yīng)忽兒金的條件。
她笑了,她放聲大笑,換作幾天之前,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會身陷這種境地,她更不會想到,身陷這種境地中的她還能放聲大笑。
這才是她的父王,她最尊敬的父王。
她想起曾聽三哥說過,大哥不是病死的,大哥是自殺,大哥用他的死解了父王之險。
她從未見過大哥,她出生的時候,大哥和二哥已經(jīng)被留在京城為質(zhì)了。
她對大哥沒有什么感情,大哥薨逝的時候,她并沒有悲傷,丁夫人為此還數(shù)落過她。
可是現(xiàn)在,她忽然想起了大哥,大哥雖然只活了十幾歲,雖然短短一生都被關(guān)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可是大哥是個英雄。
“大哥,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大哥,我要來找你了,我是宜寧,你的妹妹。”
鐵籠中,少女仰天大笑,長長的頭發(fā)披散著,她的皮膚潔白如玉,尚未發(fā)育的身體宛若一只小小的羊羔。
她是秦王的女兒,她是太祖皇帝的孫女,她的祖母是前朝公主,她是大齊朝血統(tǒng)最高貴的女子。
笑聲戛然而止,鮮血從她口中涌出,她環(huán)視著四周的豺狼,嘴邊依然掛著笑容
“啊!”宜寧郡主從夢中驚醒,她摸索著爬了起來,四周昏昏暗暗,只有一盞小小的馬燈發(fā)出微弱的光茫。
周圍沒有眼冒綠光的豺狼,也沒有兇神惡煞的忽兒金,她的衣衫完整,她的耳朵也還在。
宜寧郡主大口地喘著粗氣,原來那一切都是一場夢。
她依然在密道里,只是這條密道的盡頭不是樊家,而是后山。
沈彤讓她躲進通往后山的密道,可是卻沒讓嬤嬤和大丫鬟跟著她一起來。
她忐忑不安,她從未有過獨自一人在黑暗中的經(jīng)歷,她害怕。
沈彤說這條密道已經(jīng)探過了,讓她只管在這里等著便好,密道有通氣口,不會把人憋死。
想到這些,宜寧郡主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沒有什么可怕的,比起夢中的一切,她現(xiàn)在的處境可謂是神仙洞府。
韃子來了,榆林城會像夢中那樣,被韃子屠城嗎?
宜寧郡主雙膝跪倒,雙手合什,默默禱告,南無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榆林化險為夷,保佑百姓們平安無事,保佑彤彤不要出事。
彤彤說過會來接她,那她就等著吧。
宜寧郡主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人叫醒的。
“郡主,醒醒,我來接你了。”
宜寧郡主覺得,那是她聽過的最美妙的聲音,宛如天籟。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沈彤亮如星辰的雙眸.
彤彤沒有食言,她真的來接她了。
“彤彤,你受傷了?”她看到沈彤身上有血。
“這不是我的血。”沈彤說道。
“那是誰的?”宜寧郡主還是很擔(dān)心。
“我也不知道呢,死了很多人,我也不知道這是誰的血了。”沈彤伸個懶腰,她有些累了。
宜寧郡主嚇了一跳,死了很多人,還是死了很多人,和夢中一樣嗎?韃子在榆林城里肆意殺戮,街道上流淌著的都是鮮血。
沈彤拍拍她那變得蒼白的小臉,笑著說道“別擔(dān)心,城還在,我們現(xiàn)在去城門,迎接蕭韌進城。”
“蕭韌?七哥?”宜寧郡主的臉上剎時有了光彩,宛若清晨的朝霞。
已是清晨,天已放晴,晨曦已至,在緊張不安中渡過一夜的榆林百姓們,自發(fā)地走上街頭,他們有的在走,有的在跑,追隨著前面的人馬。
那是郡主的人馬,郡主就在前面。
郡主護住了榆林城,郡主護住了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