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和她爹走散了,以為她爹來了咱們鋪子。”
大漢一邊說,一邊拽著小妹的胳膊往外拖,小妹一個沒留神,手里的糖人兒掉到了地上。
小妹本已止住哭聲,這下子就又哭了起來“壞人,你賠我糖人兒,賠我糖人兒。”
天底下的小孩子都是一樣的,即使是這個看上去乖巧秀氣的小女娃也一樣。小妹就像個小秤陀,大漢把她往外拖,她的身子卻往下墜,死活不肯往外走,哭得地動山搖,正在談生意的客人們都被驚動了,奇怪地望向這邊。
年輕女子已經(jīng)走了過來,原本和她走在一起的小女娃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了她的身后,整個身子都被擋住。
“行了,老,帶這小女娃出去買個糖人兒,把她打發(fā)走,又哭又鬧的,像什么樣子。”女子不悅地斥責。
大漢忙道“七姑娘,我這就帶她走。”
說著,他用另外一只手去抓小妹的脖子,小妹晃著腦袋躲開,哭喊著“你們欺負小孩,不賠糖人兒,我就不走!”
原本還很熱鬧的鋪子里已經(jīng)沒有了聲音,客人們和伙計都望向這邊,伙計們臉露尷尬,陪著笑對客人們說“誤會誤會,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淘氣,跑來搗亂。”
一個管事模樣的客人皺起眉頭,打量著哭鬧著的小妹,說道“如果我沒看錯,這孩子身上穿的是杭州寶雀坊的妝花緞啊,這種緞子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
言外之意,這小女娃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小姐,你們悠著點兒。
小妹身上的衣裳是芳菲裁給自己的,可是那時她剛學裁衣,衣裳裁小了,索性就給了小妹。這料子是榆林的商賈們送給宜寧郡主的,宜寧郡主又轉(zhuǎn)手送給了沈彤,沈彤就拿給芳菲練手了。
能送給宜寧郡主的,自然都是上等的好料子。這位客人的東家是開綢緞莊的,他雖然只是負責后宅采買的,耳熏目染,也是半個行家,一眼就能認出小妹衣裳用的是什么料子。
客人是說給那幾個伙計聽的,從院子里走進來的女子當然也聽到了。
她面沉如水,對老道“快去外面買只糖人兒。”
老黑著臉,松開拽著小妹的手,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女子則換上一副笑臉,蹲下身子,對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妹說道“小妹妹,我已經(jīng)讓人去給你買糖人兒了,你別哭了,地上涼,快點起來。”
小妹抹一把眼淚,看清楚眼前的女子,剛剛那個叫老的大漢稱呼這女子為七姑娘。
難道自己猜錯了,這不是梅姑娘?
小妹吸吸鼻子,抽抽嗒嗒地說道“我不是小偷。”
真是個孩子,還在想著那句話。
女子柔聲說道“我們知道你不是小偷,快點起來,一會兒拿了糖人兒就出去找你爹吧。”
小妹點點頭,起身站了起來。
她像是不經(jīng)意地回頭去看,就見財源廣進的簾子已經(jīng)落下,那個和自已差不多年紀的小女娃卻沒有跟進來。
那個小女娃穿著豆綠衫子,她就是芳菲姐姐口中的梅良心吧。
顯然是見她不哭了,鋪子里重又熱鬧起來,一個伙計走過來,對“七姑娘”說道“梅姑娘,張員外家還要五斤猴頭菇,咱們鋪子里只有三斤了,您看”
“問問他家管事,能不能晚兩天,后天咱家的猴頭菇就補齊了。”女子說道。
小妹張張嘴,她猜得沒有錯,這個女子就是梅姑娘,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那個叫老的要稱呼她為七姑娘呢?
正在這時,老從外面進來,手里舉著一只糖人兒。他身材高大,糖人兒拿在他手里,顯得滑稽可笑。
他走到小妹面前,把糖人兒遞給她,沒好氣地說道“賠給你了,該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