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遙遙,風餐露宿,但是有秦王公子在的地方,即使是在荒山野嶺,也能有盡量舒適的帳篷,精致可口的菜肴。
因此,一路之上,沈彤并不覺辛苦。何況大多時候,她都在馬車上,兩輩子加起來坐馬車的次數,也不如這次多。
這是許安等人一致的要求,同樣也是蕭韌的。
做為欣嫵身份的知情者,藍師傅被藏起來好生照顧,同樣,沈彤也是知情者,她做了十二年沈家女兒,如今說不是就不是了,她自己樂得拋去這個身份,但是有些人卻不是這樣想的。
藍師傅會被滅口,她也會,區別在區藍師傅毫無自保能力,而她有。
這一路上尚算太平,連個土匪也沒有遇到。
并非是天下太平了,而是周錚恨不能在每個人背后都插上一面西秦軍的大旗,遠遠看去,這支隊伍就是旗子的海洋,大大小小的旗子迎風招展,旗子下面是盔明甲亮的兵士,每一個人,每一面旗,都在告訴所有的人,他們是官兵,他們是西秦軍。
無論是占山為王的土匪,還是攔路搶劫的小賊,只要不是窮瘋了,是不會來打官兵的主意的。
且,此時韃子尚未退兵,西北如此,燕北亦如此。秦王的精力在戰爭上,楊勤亦如是。現在的楊勤,根本不暇顧及這些事,這也是秦王選在這個時候催促周錚動身的原因之一。
一路順暢,一個月后,秦王府一行人到達了燕北城。
還沒有進城,先前進城送信的人就回來了,陽春三月,燕北城卻是剛剛下過一場雪。
據說是場小雪,可是也足令芳菲震驚的了,三月還下雪,聞所未聞。
沈彤笑道“這幾天你不是都把冬天厚斗篷穿上了嗎?”
芳菲想想也是,燕北城在關外,出關后沿途走能看到尚未融化的積雪,這樣一說,燕北城里剛剛下過雪也就不足為奇了。
燕北郡王親自出城相迎,和他一起的還有兩位少年。
燕北郡王只有十三歲,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一些,沈彤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秀氣的男孩,他精致清秀得像個女孩子,皮膚白得近乎透明,瘦弱纖細的身體包裹在白色的貂皮斗篷里,如同一只落在雪堆里的冰雕小人兒,似乎風一吹就能把他吹化了,融進雪里找不到。
站在燕北郡王身邊的兩個少年,一個穿著寶藍面子的狐皮斗篷,綰著赤金簪,古銅色的臉龐,五官深邃,可惜生了個鷹鉤鼻,讓他看上去多了幾次陰深;另一個穿著棗紅面子的狐皮斗篷,綰著青玉簪,皮膚白皙,長了一張娃娃臉,笑起來臉頰上還有一對酒窩兒.
娃娃臉的少年,沈彤覺得有幾分熟悉,仔細一看就認出來了,他是護國公府四公子楊錦庭,他的父親就是早就死了的飛魚衛副使楊捷。
前世沈彤與滅燈師太投宿在一戶人家時,恰好遇到官兵抓捕楊氏兄弟,楊家滿門抄斬時,逃亡在外的楊錦程回到京城劫了法場,帶走了堂弟楊錦庭。
那一夜抓捕他們的就是蕭韌的手下,楊氏兄弟束手就擒,后來的事情沈彤就不知道了,因為不久之后她就到了京城,最后死在了京城。
第二次見到楊錦庭則是那年她偷偷潛進楊家時,她還曾經冒充過楊錦庭的小廝。
既然楊錦庭在這里,那么和楊錦庭一起的鷹鉤鼻,就是楊勤的長子楊錦軒了,楊錦軒在楊家排行第二,他和楊錦程同年,都是十八歲,楊錦程只比他年長兩個月。
見到周錚,楊錦軒神態有幾分倨傲,只是點點頭,道了聲辛苦,就不再多言,倒是楊錦庭的話很多,問了沿途天氣,又問西北的戰況,直到傳來楊錦軒的干咳聲,他才住嘴。
燕北郡王卻只是剛見面時過來行禮,輕輕喚了聲“兄長。”
之后便不再言語,默默地站在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