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留下?
燕北郡王是想趁著剿匪的機會脫離楊家掌控,可是這和沈彤有什么關系?眼下燕北內憂外患,局勢一觸即發,這是是非之地,不易久留。
屋內落針可聞,燭光跳動,在白墻上投影出半明半暗的光影。
蕭韌默然一刻,沈彤也沒有說話,兩人各有心事,卻同樣的脖頸挺直緊抿嘴角。
良久,蕭韌從鼻子里呼出一口氣,嘴角動了動,終于開口“我我帶來五百人就藏在張官鎮,我們會給周錚斷后,到時可以送燕北郡王一程?!?
這一路上,蕭韌都在周錚的隊伍后面,直到周錚到了燕北,他才出現在官驛里。
這五百人是蕭韌的人,為了遮人耳目,沒有跟著周錚同來,而是以五十人為一組,喬裝改扮,分批跟在周錚的大隊人馬后面,周錚的人馬進了燕北城,他們則集聚在距燕北城一百里的張官鎮,一旦周錚在燕北需要人馬,他們不用半日就能過來增援,現在周錚要回西北,他們便等到周錚的人馬過了張官鎮,再在后面跟上。
所謂的送燕北郡王一程,當然不會只是送送而已,蕭韌的人能幫著燕北郡王打一仗,也只是一仗而已,而且是要瞞著周錚的。
眼下,秦王府無意插手燕北軍務,他們也不能插手。
這已是蕭韌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他的軍隊不是他自己的,而是西秦軍。
沈彤立刻明白了蕭韌的意思,她心里熱乎乎的,她和燕北郡王沒有交情,蕭韌和燕北郡王更沒有交情,蕭韌這樣做,不是為了燕北郡王,而是為了她。
蕭韌是要為了她,瞞過秦王,瞞過周錚。
但是這件事早晚還是會被秦王知曉,蕭韌是要先斬后奏。
即使他是秦王養大的,對于武將而言,先斬后奏都是大忌。
蕭韌很小的時候就在軍中了,這些事他不會不懂。
他他是真的想幫她吧。
“蕭韌,你不必這樣做,真的不必,這和你沒有關系,而且有我和許安路友足夠了,真的?!?
蕭韌冷哼,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剿匪容易嗎?這里是燕北,土匪都在山里,這里的山都是深山老林,長年累月冰天雪地,一年里只有七八月份才能化雪,燕北郡王帶的那群烏合之眾,還沒找到土匪就跑光了,你們三個人生地不熟,別說是打土匪了,能護住燕北郡王的小命就是萬幸。”
沈彤吐吐舌頭,蕭韌問得沒有錯,許安、路友和她一樣,都是第一次來燕北,他們更沒有打仗的經驗,即使面對的只是土匪。
蕭韌板著臉,眼睛偷瞄了沈彤一眼,恰好看到她在吐舌頭。
蕭韌心里忽然就舒服起來了,就像是在大熱天喝了一碗冰鎮綠豆湯,通體舒暢。
“從小到大我總是闖禍,也不差這一次,被王爺知道后,頂多是把我一擼到底,到兵營里喂馬,你記著到時常去看看我?!笔掜g一本正經地說道。
沈彤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還當自己是小孩啊,王爺不會罰你去喂馬了。”
說到這里,沈彤才意識到蕭韌是故意這樣說的他該不會就是想讓她到軍營里看看他吧。
她從未到軍營里看過他,哪怕他就在咸陽練兵,她也沒有去過。
“軍營里不讓閑雜人等隨意進出吧。”沈彤有點不好意思。
“你又不是閑雜人等”,蕭韌的嘴角揚了起來,連忙追問,“你是要去軍營里看我了?說話算數,一言為定?!?
這有啥可一言為定的?
或許他是真的很想讓自己去看他?擔心她只是說說卻不會去,就像在榆林的時候,她說要送他謝禮,可是轉頭就拋到九霄云外,還是他自己催了一次,她才想起來。
“蕭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