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戰場的消息不能及時傳過來,燕北的亦是。
好在十天之后,老安昌侯李永基終于來到燕北。
進了燕北境內,老安昌侯望著這一片黑色的土地,長長地嘆了口氣。
一轉眼二十多年了,上一次他來燕北還是二十年前。
“老侯爺,咱們是去燕北城嗎?”隨從問道。
老安昌侯搖搖頭,越發覺得定國公府的那個小兒子不靠譜了。
蕭家小六不靠譜,他那身為飛魚衛指揮使的兒子也不靠譜,還有他自己,更不靠譜。
蕭六少爺請他來燕北,他就來了。
他讓兒子李冠中打聽燕北郡王的消息,得到的消息是離開燕北城時帶的二百人,當天就跑光了,大雪連天,燕北郡王帶著余下的十幾人住在一個叫做靠山屯的村子里,還像搬家一樣,搬了半個王府過去。
“不靠譜,這一看就是障眼法,如果他是住在那個什么靠山屯,何必要讓我過來?”老安昌侯冷哼一聲,自從出京以后第二十五次罵飛魚衛,罵飛魚衛指揮使李冠中,“這群沒用的東西,從上到下都是庸材,這么一件小事都打聽不到,還留他們有什么用,養他們還不如養狗!”
隨從默不作聲,卻在心里小聲嘀咕換成蕭六少爺給您當兒子,您是不是就滿意了?
罵得多了,老安昌侯已成習慣,如今進了燕北,他就更想罵人了。
每日一罵終于結束,畢竟上了年紀,老安昌侯扶著后腰,把另一只手伸過來,隨從連忙送上水袋子,老安昌侯喝了幾口,罵得口干舌燥,這些人就是該罵啊。
罵了人,喝了水,老安昌侯吐出一口濁氣。
隨從估摸著差不多了,這才問道“老侯爺,您看咱們是不是也去那個靠山屯看看?”
“去那里做啥?你們怎么也和那些飛魚衛一樣,都是蠢材!”
隨從噤聲,可是不去靠山屯,他們還能去哪里?
“先找個客棧住下,歇息歇息。”既然不知道要去哪里,那就先住下吧。
燕北天黑得早,京城里來的人不習慣早睡,老安昌侯正在檢查幾個隨從背書。
他帶了十名隨從,十個人每人背一本書,兵書。
從京城出來,一路之上,這十個人都在背書。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接著是一個粗豪的聲音“請問京城來的李老爺子是不是住在這兒?”
老安昌侯皺眉,他從京城出來的時候喬裝改扮,又有當飛魚衛的兒子保駕護航,難道還是被人發現行蹤了?
他使個眼色,一名隨從問道“誰???”
“說出俺的名字您老也不認識,有位姓蕭的小少爺說,李老爺子來了,俺們算著日子也該到了,這幾天就在這邊等著,找了幾家客棧了,就這家說有操著京城口音的老爺子住下,所以才來問問?!?
老安昌侯的眼睛亮了起來,姓蕭的小少爺還能是誰,還不就是定國公家的那個不肖子?
隨從打開一條門縫,外面站著六個人,四個粗壯漢子,一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還有一個穿著斗篷戴著風帽,身材短小,夾在幾人中間,低著頭看不到樣貌。
貼著墻根站著的另外幾個隨從悄悄抽出藏在身上的刀劍,若是情形不對,他們立刻出手。
外面只有六個人,其中有小姑娘還有小孩子,而他們有十個,能夠跟隨老安昌侯出京的人,都是精挑細選的。
門敞開,走在前面的中年漢子一眼看到坐在炕上的老人,他抱拳道“老侯爺,您一路辛苦?!?
老安昌侯皺眉,這人顯然是認識自己的,可是他卻并不認識這個人。
“在下許安,早年在京城遠遠見過老侯爺幾次”,許安說到這里,側過身子,讓出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