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馬陪您到書房里坐一會兒吧?!?
“好?!笔掗L敦由阿馬攙扶著,去了他的內書房。
書房里,一燈如豆。蕭長敦枯坐燈下,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喃喃說道:“小時候,他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有一次宮宴,我多喝了幾杯,他悄悄地塞給我一顆話梅,說把話梅含在嘴里就不會吐了。那時我就在想,這孩子真是又細心又乖巧,這性子沒隨太祖皇帝,也沒隨太皇太后,也不像太子,或許是像太子妃吧?!?
頓了頓,蕭長敦嘆了口氣:“阿馬,也許我把他找回來當皇帝是錯的,若是我沒有再次把他扶上皇位,而是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讓他去做個閑云野鶴,養幾個戲子,唱唱曲,賞賞花,你說他會不會能活得長久?阿馬,我是做錯了,是吧,三歲看老,他小時候就是細心乖巧,這樣的性子自是不適合當皇帝的,他本就不適合,是我硬把他推回那位子,我真錯了,阿馬啊,我真的錯了??!”
“國公爺,您只是盡本份,何錯之有?太祖臨終前命您為監國,輔護幼主,只要陛下在世一日,您自是要按太祖的吩咐做事,您沒有錯?!卑ⅠR走過去,給蕭長敦換了一杯熱茶。
“真沒做錯?可是他死了啊,他只有二十多歲,還那么年輕,他死了……阿馬,庵堂里的那人,放她走吧。”
蕭長敦步履蹣跚走出書房,站在夜色下,沖著皇宮的方向,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城外一座小小的庵堂里,一個壯健婦人快步走了進來,兩名在門內值守的年輕女子自覺地跟在她的身后。
婦人叩響木門,門內傳來女子清透的聲音:“門沒關,進來吧?!?
油燈點起,木床上的女尼坐起身來,她望著走進來的三個人,目光平和:“有事嗎?”
壯健婦人曲膝行禮:“主上來了吩咐?!?
“哦,說吧?!迸岜P膝端坐。
壯健女人沉聲說道:“那個人死了,從這一刻起,你就自由了,從此后天高水長,任你去?!?
說著,婦人沖著跟在身后的年輕女子使個眼色,那女子轉身出去,很快就回來,手里多了一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