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琦,汝乃榜眼出身,飽學之士,掌管禮部數(shù)載,宗人令,汝為皇親,掌管宗人府,為宗室中之長者,還有爾等,都是當朝閣老,六部堂官,你們讀的圣賢書呢,這樣一篇所謂的遺詔,你們就信以為真?即使這是真的,那么太祖在遺詔中所言,此詔由沈毅保管,沈毅雖亡,可是這份遺詔也應在沈氏后人手中,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處?此其一。眾所周知,沈氏滿門抄斬,遺詔之中太祖屬意沈氏之女為后,若沈毅手中藏有遺詔,為何在定罪之時沒有拿出來保命?此其二。此遺詔疑點重重,僅是這兩項,就足能證明,此乃偽詔!定國公世子蕭祎,假冒先帝詔書,其罪當誅,蕭氏滿門,當誅九族!”
毛元玖病容全無,雖然說話用力,脖子上的傷口又疼起來了,可是他全不在乎。
今日之朝堂,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一旦讓蕭祎占了上風,那么他們毛家,就要卷進這弒君大罪之中。
大相國寺之變時,毛家尚有選擇,舍掉毛貴妃,仍可保毛家一族平安。
可是現(xiàn)在,即使舍掉毛大公子,毛家也難逃干系。
畢竟,毛貴妃是出嫁之女,她做的那些事,毛家并沒有真正參與,毛家殺了她,那是大義滅親,不殺她,毛家也不會是死罪,頂多就是斷了前程,流放三千里。
可是這一次,卷進來的是毛大公子,毛大公子雖然好穿女裝,可畢竟還是個男人,不但是男人,而且還是頂門立戶的宗子。
這一劫,毛家躲不過了,只能拼了老命,壓倒蕭家,把這所謂的遺詔踩到腳下!
毛元玖話音方落,他的一干屬下和門生立刻附和,剛剛還落針可聞的朝堂上,立刻就喧囂起來。
“首輔大人所說極是,下官附議!”
“此詔為偽,定國公府膽大包天,其罪當誅!”
蕭祎緊閉雙唇,看向李冠中。
李冠中瞪他一眼,什么事啊,出風頭是你們蕭家,收拾爛攤子的卻是我?
他干咳一聲,大聲道:“何人大膽,咆哮朝堂?這里是金鑾殿,諸位大人,是忘了嗎?”
李冠中的聲音冰冷中透著威嚴,他是飛魚衛(wèi)指揮使,只要他一聲令下,立刻便會有數(shù)不清的飛魚衛(wèi)涌上來……治不治罪倒在其次,先關(guān)進詔獄住上幾天再說。
飛魚衛(wèi)是惡鬼,詔獄是閻王殿,正常人誰會得罪飛魚衛(wèi),尤其面前這位,還是飛魚衛(wèi)指揮使,京城里出了名的專克副手的李冠中。
不信,你數(shù)一數(shù),自從李冠中做了飛魚衛(wèi)指揮使,但凡是做過飛魚衛(wèi)副使的,有活著的嗎?連一個病死的都沒有,全部都是死于非命!
現(xiàn)在飛魚衛(wèi)沒有副使了,李冠中無人可克,會不會看上他們?
大殿之上重又恢復寂靜,死一般的靜。
李冠中清清嗓子,聲音更加洪亮:“昨夜皇帝大行之時,本侯隨侍左右。飛魚衛(wèi)連夜抓捕,終不負皇命,共抓捕弒君人犯二人,尚有在逃人犯多人,其中毛首輔之長公子便在在逃人犯之中,飛魚衛(wèi)只負責抓捕,待到全部人犯歸案,會交由刑部及大理寺、監(jiān)察院審理處置?!?
原本跟在毛元玖身邊的幾人下意識地把身子挪了挪,他們也不是聾子,毛大公子與大行皇帝之間的那點子事,他們早有耳聞。
誰知道這對君臣,不、兄弟,不、姐妹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不為人知之事呢?
“胡言亂語,信口雌黃!”毛元玖大聲斥責。
李冠中還是那一副冷漠到刻板的聲音,他道:“飛魚衛(wèi)雖然只管抓人,但是飛魚衛(wèi)所抓之人俱都證劇確鑿。本侯會命人將各項證據(jù)與人犯一起交由三司處置。毛首輔若有冤屈,只管到大理寺前擊鼓冤,那里本侯管不著?!?
“你……”毛元玖指著李冠中,氣得胡子不停抖動。
這個李冠中一向不是好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