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迎春花綻放出第一枝嬌黃,滯留城外的百姓終于進城了。
與焦勝奇所說不同,百姓們不但感激救苦救難的宜寧郡主,他們還要感激洛陽衛的焦指揮使。
宜寧郡主是菩薩轉世,可是身先士卒的焦指揮使才是陪著他們共患難的人。
宜寧郡主離百姓的世界太過遙遠,而焦指揮使卻是他們能夠親眼看到的。
百姓們跪在焦勝奇腳邊失聲痛哭,感謝焦指揮使建災民寨收留他們,感謝焦指揮使用衛所的銀子買來藥材給他們救治。
焦勝奇走到哪里,哪里就有百姓圍住他磕頭,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周錚和宜寧郡主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他們還是走了!
困住他們這么多天,最終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焦勝奇嘆了口氣,看向北方,現在,他的兒子只能自求多福了。
“父親,您不該”長子焦威沒有把話說完,他看到父親的的眼睛紅了。
“我不該救治百姓,不該讓洛陽城死而復生,還是我不該放走周錚和宜寧郡主?”焦勝奇質問。
焦大公子不敢說了,他和小弟不一樣,他自幼就被父親帶在身邊,他在軍營里長大,而小弟養在京城,被母親嬌慣,養了一身紈绔子弟的毛病。
他對父親是畏懼的。
“可是季四爺那邊,您該如何向他交待,小弟還在他們手上?!边@是焦大公子憂慮的。
他與小弟焦猛并不親近,兩人差了十二歲。他跟著父親離家時,小弟還未滿周歲。
但是,血濃于水,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
焦勝奇的聲音如同寒冬臘月的石頭,又冷又硬。
“若是用一城百姓來換我的兒子,我不如親手殺了他,就當從未生過?!?
焦威吃了一驚,原來是他想錯了。
這些日子父親的所做所為,讓他以為父親向季四爺屈服了。
父親不惜得罪秦王和楊家,與飛魚衛為敵,封了洛陽城,還禁錮了秦王的一對兒女。
“父親,您從一開始就決定這樣做了,是嗎?”焦威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被帶走的那個人,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是他想要愛護的人。
“對,當我發現那兩個人時,就決定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來患害百姓?!?
這兩個人,便是這場瘟疫的由來。
那兩個人應該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吧,他們向多個水井里傾倒自己的便溺,被發現后提刀自刎,死得干凈利落。
初時,無論是衙門還是百姓,還只是把他們的死當成茶余飯后的談資,猜測他們可能是負債累累的賭徒,他們之所以往井里傾倒糞便,當然是他們自殺之前想要使壞,讓人惡心。
可是沒過幾天,便有人生病了,生病的人越來越多,直到連坐診的大夫也病倒了,衙門里才確定這是時疫。
焦勝奇很快便查到了那兩個自盡的人身上,而這時,他見到了季四爺的使者。
季四爺讓使者帶來了一封信,季四爺的信熱情洋溢,但在焦勝奇看來,這就是索命符!
一城百姓,萬千將士的索命符。
他想了一夜,次日一早他將一個染病的人送去了官驛
周錚和宜寧郡主,不過就是兩個人,兩個和他無關的人。
兩個人,而不是一城的人。
沈彤來到京城的時候,已是早春二月。
國喪已過,京城熱鬧喧嘩,花團錦簇。
沈彤只是路過。
是她忽然想要進城看看,離開京城幾個月了,她想知道現在的京城是什么樣的。
許安和路友也進城了,他們曾經是飛魚衛,京城里有很多人認識他們,他們的離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