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你不得勁么?”
眼看那潮頭就要跌落下來,古蘭不得不沒好氣地噴了一句:“別管閑事,弄你的。”
這一噴卻噴出了那影子的血性。那影子突然像被得罪了一樣,放開手腳不管不顧的橫沖直撞起來。把古蘭那眼看就要跌下來的潮頭一下子就狠狠地頂了上去……。
頂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頂的古蘭不由自主的、一字一頓的、喘出了一句:“年、輕、就、是、好、啊!”
聽到這一句,那影子得意忘形了,長嘯一聲,抵緊古蘭,咬牙切齒地對上了一句:“領導、就是、不一般、啊!”
黎明時分,那影子又飄了進來。
古蘭沒等它又像水一樣漫上來,當它一飄到身邊,就把它緊緊地制服在了身下,真正地把它變成了自己的影子。
這次她要放馬過去、放飛思緒、放膽一搏、放心一做。
她要把手腳放開、把架子放下、把精神放松、把眼光放遠、把胸懷放寬。
總歸了一個“放”字,她要投入地放蕩一回,做一回翻身做主、自己當家的真正的女人。
她熟悉高高在上的感覺,她喜歡按自己的節奏辦事。
而長永不了解、也從沒想過去了解她的感覺,更不知道她的節奏。只有餓虎撲食之相,毫無憐香惜玉之心,是絕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的。
她必須輕輕抬起、慢慢落下,緩緩地進入、柔柔的研磨,款款的擺動、水水的滑移,軟軟地搖晃、深深地吞沒……,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懸掛在那巔峰上。
那大別墅就如洪水中的茅屋一樣,在那浪尖上起落飄搖。
她就是要這樣細嚼慢咽,就是要用心品味,就是要治大國如烹小鮮。
那難以名狀的感覺,就一絲一絲地從血液里滲出,就像血液滴在水里那樣再洇漫開來,飄展著旋升。
神經就越來越緊,皮膚就越來越紅,唇舌就越來越干,呼吸就越來越深切,脈絡就越來越糾結,那里就、越來越密實。
那影子卻有些不甘,又似乎忍耐不住,又像是受了什么樣的折磨一樣,不由地就想聳起些涌,鼓起些浪。
每當那涌那浪初起,她就敏銳地把它們摁在萌動中。幾次之后,那影子就像認了命似的,再也不作企圖,只是僵在那里。爾后是僵持,爾后是相持,爾后是堅持。
這真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抗戰”啊。左右著局勢的古蘭不由喃喃著:“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后喃喃成了:“日我者昌,日我者亡。”“日我者昌,日我者亡。”緊要關頭僅在這兩句之間回放。
而每回放一遍,則是一個起落,每一個起落,都搭乘上一些新的感覺。
就這樣日我者昌,日我者亡著,久而久之……直到那身下的影子又從夾縫里發出一聲擠扁了的極度掙扎著又實在是忍無可忍地:“完了,我、完了、喲!”才把她從沉醉中喚醒。
意識到稍縱即逝、情況緊急之后,古蘭心里擲出一具錨鏈,急忙抓住這飛來的瞬間,輕啟櫻唇悠長地吐納了一聲長調,挺直身子急速下降,像落了帆的桅桿一樣,杵在了風平浪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