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翻,垃圾桶也讓踢飛,滿院的垃圾隨風飄蕩。
我爸側滿身是血的倚靠在堂屋前面的水泥地上,地上也全是鮮血,流血最嚴重的是他的手,他左手攥著右手,鮮血正從指縫里往外流淌。
沒錯,就跟流水一般的往出噴,格外的嚇人。
“爸,你怎么了?”我破音喊叫一聲,隨即趕忙跑到他跟前,費勁的攙住他胳膊。
他牙豁子亂顫,聲音很小的說“侯瘸子讓我要么還錢要么騰房子,他和老劉昨晚一起一起做套坑我借據上給我多多加了個零昨天我光顧著玩沒沒看清?!?
看他滿臉可憐兮兮的模樣,我涌到嘴邊的臟話頃刻間又咽了回去,煩躁的抓了兩把頭發,攙住他胳膊問“傷哪了?能走不?咱們去醫院。”
我爸兩眼噙著淚低聲抽泣“走走不了我腿讓他們砍了好幾刀?!?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腿上的西褲也全讓紅血給浸透了,尤其是右腿膝蓋的地方有條深可見骨的疤,氣的我渾身直哆嗦的罵了句娘,沉思幾秒鐘后,我掏出手機撥通錢龍的電話。
沒一會兒,錢龍開車風馳電掣的趕到我家門口,跟我一塊把我爸攙進了車里。
十幾分鐘后,我們趕到離家最近的二醫院。
手術室門前,我渾身是血的在走廊里來回亂走,腦子里仿若一團漿糊,沒有絲毫頭緒,錢龍一個勁拍打我肩膀安撫。
這時候,手術室的門吱嘎一下開了,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走出來,面色冷淡的問“誰是病人家屬?”
“我我是。”我一激靈站穩,焦急的詢問“我爸怎么樣了?”
醫生皺著眉頭問“傷者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還能找到么?”
“啥?你說他他手指頭沒了?”我呆若木雞的愣在原地,剛剛走的太匆忙,我只知道他右手不停在流血,還真沒注意到手指頭沒了。
醫生翻了翻白眼說“能找到的話就抓緊時間去找,耽擱的太久找到也沒用?!?
錢龍扒拉兩下亂糟糟的頭發,掉頭就跑“在你家院里是吧?我回去找!”
醫生接著說“另外,把費用繳一下。”
我咽了口唾沫問“大概需要交多少錢?”
醫生側頭想了想后說,具體費用收費處會告訴你,不算住院費和輸液費怎么的也得交一萬,如果你父親有農合的話,可以報銷一部分。
說罷話,他轉身就推門進了手術室。
我傻愣愣的杵在原地,腦子嗡嗡直懵,一萬塊錢!我一時間去哪找那么多。
沉思幾秒鐘后,我掏出手機翻動通訊錄,先是看到了楊晨的號碼,猶豫片刻后,沒有撥通,繼續往下翻動,又找到一個過去跟我在學校關系不錯,家庭條件也挺好的同學打了過去。
很快我那同學接起電話,聲音很小的問“什么事啊朗哥?”
我咬著嘴皮出聲“奎子,你手頭寬裕不,我想”
不等我說完話,對方直接回絕“朗哥,下個月行不?這月我對象過生日,我得攢錢給她買項鏈,不好意思哈?!?
一連打了八九個電話,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效果,接電話的時候那些朋友都特別熱情,一聽說我想借錢,不是叫苦連天,就是花樣賣慘,我倚靠在墻角,眼神呆滯的盯著手機屏幕,點燃一支煙。
錢難借,屎難吃,以前沒被這么困過,總覺得遇上點事兒找我那幫哥們肯定好使,可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我除了呵呵,什么都做不了。
我還沒掏出打火機,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護士就走到我跟前訓斥“喂,醫院不能抽煙,你不知道???”
我搓了一把臉頰,低頭道歉“不好意思。”
那護士隨即從我旁邊走過,走了沒兩步,她又停下來,疑惑的上下打量我幾眼,接著摘下來臉上的口罩,眨巴眼睛看向我出聲“咦,是你這個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