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會,才嘆氣說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他阿瑪就是靠年羹堯在青海打了勝仗才坐穩了龍椅,他有了張廣泗苗疆之勝還不夠,還想弄個更大的,生怕自己的屁股坐不穩,這不是心虛是什么?”
允?又皺了皺眉頭,說道“雖是私宅交談,多少也得存點體面,怎么還把先帝爺也扯進來了?你這話聽得我心驚肉跳。”
“十六叔你甭心驚,我說的話,自是我來擔當。”弘晳卻一點沒有打住話頭的意思“我阿瑪坐了幾十年的皇太子,最后卻讓他阿瑪揀了個大便宜。就是我這個親王,那是他們爺們給的嗎?那是圣祖爺大行之前欽賜的,原旨意是孫輩中只特封我一人為親王。可是到了他阿瑪那,我變成了郡王,硬是又壓了我八年才封了親王,難道我還要承他的情嗎?”
他好像是憋了很久的洪水終于找到了大堤的豁口,越說越激動“就是他,十二歲進宮有什么稀罕?我生在宮中,長在宮中,我讓圣祖爺抱在懷里的時候,他額娘也就剛會走路吧。圣祖爺在鄭家莊建了行宮,又建了王府,不就是想他老人家出京時能帶上我阿瑪,父子見面容易些嗎?可惜圣祖爺駕崩的早,大行之前有旨意,欲令阿哥一人往住鄭家莊,試問除了我阿瑪,還有哪個阿哥有資格住在城外?可是那雍正,讓我們全家搬到了鄭家莊,硬是將我阿瑪自己囚在宮里,到頭來,一個人孤零零的老在了咸安宮。那宮里,是我阿瑪的傷心地,他恨那里。如果他去了鄭家莊,他不會走得那么早。我一想起我阿瑪,這心里就像壓了一塊石頭……嗬嗬嗬……”
說到最后,他已經是泣不成聲。
允?見狀低聲勸慰道“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你阿瑪也走了十來年了。你現在穩穩當當的做個親王,一大家子人安富尊榮,好生教養兒子們成人,不好嗎?何苦再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