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下面也滿滿的都是書,不同的是,這些書比尋常的書要大上很多,如同西洋畫冊大小,個個都貼有紙箋,上面寫有字。細看那字,卻原來是自秦漢以下的歷朝歷代,按順序擺放齊整。只不過有的朝代只有一冊兩冊,有的朝代卻有好幾冊。”
“朕一時興起,將黃綾子全部掀開,往最后看時,見挨著幾冊《大明》的冊子后面,赫然竟有幾冊是《大清》的!朕忙拿起最前面一冊來看,封面上卻沒有字。翻開來看,卻是一幅一幅的圖像,圖像下面還有字,是七言律詩,只是寫得隱晦難懂,像是讖語。朕一幅一幅細看那圖像才恍然大悟,原來每一幅圖像,竟是記著本朝的一件大事!朕看見有太祖起兵,世祖入北京,圣祖沖齡登基……”
“待看到第二冊,竟看到了朕身穿朝服,坐在太和殿的龍椅上,丹墀下百官跪拜,竟與你說的今日情形一模一樣!最讓朕吃驚的是,第二冊后,竟還有兩冊!朕急忙拿起翻看,一幅幅圖像,有的能看懂,有的卻不甚明白。但是,其中有三幅,最是讓朕百思不得其解,也最是讓朕驚駭!朕正專注看時,突然傳來高聲呵斥,嚇得朕一驚!”
”原來是那兩個童子進來,見朕翻看冊子,那年長童子大怒道好你個人主,卻做這等下作事!那小童子說也怪我倆疏忽,叫他窺破了天機,若是讓菩薩知曉,定難逃責罰,卻如何是好?”
“那年長童子恨恨道不成,必須得讓他忘卻才行。說罷大呼門外童子道,將那離魂散沖上一碗來!然后兩個人上來將朕按定,只一會兒,有童子端過一碗湯藥來,二人不由分說,給朕強灌了下去。朕初時還掙扎,那藥還灑了一些,然后便沒了知覺,再醒來時已在這里了。”
他說到這里,弘晝已經聽得瞠目結舌,怔怔的只是望著他不說話。
“只是,不知是不是那湯藥劑量不足”,乾隆接著說“朕醒來后,只忘了近日之事,不認得身邊之人,卻依稀記得那冊中的圖像。”
弘晝聽他說到這里,忙問道“皇上說有三幅圖像最是讓人驚駭,敢問是何圖像?所記何事?可否說與臣弟聽?”
“自然可以,找你來,正為此事。”乾隆頓了頓,才又說道“先說這第一幅圖像,是一片火海!”
“一片火海?”弘晝不解道。
“對,一片火海。”乾隆說話很慢,仿佛在努力的回想“圖像中一座樓立在一條河邊,樓高三層。此樓周遭還有許多房屋,卻都燃起熊熊大火,有的已燒成一片瓦礫。火場邊還站著幾個人,手執刀槍火把,卻不是在救火,是在放火!”
“啊,皇上可曉得火燒的地方是哪里?”
“江南貢院!”乾隆一字一頓的說道。
“江南貢院?”弘晝將信將疑的問。
“對,江南貢院。”乾隆篤定的說道“雍正五年,我奉皇阿瑪旨意去湖廣、兩江巡查新政,在江寧時曾去過江南貢院。那圖像中的樓就是明遠樓,那河就是秦淮河。明遠樓是江南貢院最高的樓,開闈時用作居高臨下,監視考場之用。故形制特別,一層四面有門,二層三層四面皆是窗。是以朕能斷定,那火場中的就是明遠樓。”
弘晝似乎還是不敢相信,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說給皇上“江南人文薈萃之地,我朝半數以上官員出自江南貢院,如何能付之一炬?”
“是啊,”乾隆接著他的話說“江南貢院,僅考試號棚就有兩萬多間,卻全都燒成一片瓦礫,這該是多大的火呀。”
“皇上可認得,那放火的是什么人?”
“那放火的人面孔與我朝百姓無異,服飾頭發卻非我朝人。身著長袍,沒有發辮,額前長滿長發,有的還包裹著頭巾。”
“這分明是漢人謀逆作亂,圖像中卻不見我朝官兵,這……這真真是駭人聽聞!”
“我要是告訴你另兩幅圖像里的情形,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