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禮驚惶的抬起頭,不敢看弘晝,只看了吳波一眼,趕緊低下了頭“回王爺,認……認識。”
“前天他有沒有跟你說,他是我府里的人?”
“回王爺的話,”劉明禮說話的聲音顫得更厲害了“說……說了。”
“你叫劉明禮,卻不明理。既說了是我府里的人,你若懷疑,盡可將人暫扣下來,再差人到我府里稟一聲,問明真偽。五爺我不僅不會怪你,反倒得夸你奉職勤謹。”
弘晝邊說著,又悠悠的在劉明禮的眼前來回踱起了步子。劉明禮額頭上早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珠,驚慌失神的眼珠子跟著弘晝的靴子轉過來轉過去。
這時,聽到弘晝的聲音又在頭頂上輕輕響起“可你竟然問都不問一聲,就敢打了一頓,送了衙門。你這是仗了誰的勢?敢不把你五爺放在眼里,嗯?”
弘晝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語氣卻是越來越陰冷,劉明禮額頭上的汗珠已經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
他卻不敢去擦,連磕了幾個頭,口中道“卑職該死!卑職該死!求王爺恕罪!只是……”
他似乎想辯解,卻沒敢說出口。弘晝聽出了他的意思,說道“只是什么?準你說出來,別回頭說你五爺仗勢欺人。”
“謝王爺!”劉明禮又磕了一個頭,結結巴巴的說道“只是……只是您府上這……這位爺,只說是您府上的,卻不說在府上做什么。”
“一會兒又說,又說是莊子上的,所以卑職才……才沒信實,這才……”
“呵呵呵呵,”弘晝聽了這話,在離劉明禮半步遠的地方站住,卻不回頭看他,冷笑著說道“我府里現就有奉著旨意辦差的,他們做什么事,要告訴你?你也配?”
他用手向側后方吳波的方向指了一下,接著說“我現在就讓他告訴你,他是做什么的,你有膽子聽嗎?”
說到這里,弘晝也不轉身,依舊背著手,躬下身子,低著頭向后湊近了劉明禮,像要把他倒過來看一樣,語氣極輕,卻陰冷透骨“你敢聽,我就叫他告訴你,嗯?”
劉明禮聽了這話,仿佛瞬間明白了什么,像大白天見了鬼一樣,驚恐得瞪大了眼睛,嚇得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他再也撐不住了,猛地向前跪爬兩步,雙手把住弘晝的靴子,拼命的搖著頭,聲嘶力竭的哀求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聽!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弘晝還沒說話,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吵嚷呼喝聲。他抬眼望去,見圍觀的人又紛紛散開,一隊約有幾十人的官兵疾奔而來。
帶隊的是一個千總,卻是馮彪帶過的兵,他遠遠的看見了馮彪,一揮手止住了手下兵丁。自己小跑到馮彪跟前,一個千扎下來,口中說道“標下給馮將軍請安!”
馮彪眼睛向弘晝那邊掃了一下,罵道“王爺在這,給我請你娘的什么安!”
那千總忙起身,快步到弘晝面前,扎下千道“卑職巡捕南營千總趙富貴恭請王爺金安!”
弘晝看著他,語氣冰冷的說“趙富貴,你五爺正在料理內務府的事,怎么,你來拿我?”
趙富貴聽了,嚇得連忙雙膝跪地,摘下頂子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一個頭,卻不敢抬起,低著頭,從容回道“卑職不敢!因聞報說這里有人與官兵打斗,卑職不知內情,故帶人前來。這也是職份所在,不敢怠慢,請王爺恕罪!”
“好,這話在理,爺愛聽。”弘晝語氣和緩下來,瞅了一眼在自己腳邊抖成一團的劉明禮,對趙富貴說道“你瞧這狗東西那熊樣,這么多百姓圍著,不好看相。你既來了,去維持一下。”
“嗻!”趙富貴應了一聲,叩頭起身,戴好頂子,向自己手下兵士們疾步走去。邊走邊拔出腰刀,指點著圍觀的百姓,口中叫喊道“所有人,退到五十步開外!有違抗的,給我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