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接著道“這些御史們本就是言官,現在又有了查辦官吏的實權,怕是吏部下去的人都未必能唬住他們,所以必須得有人對他們加以監督。”
“即日起,在軍機處邊上單獨成立一個欽命巡察司,直接受朕委派,每年不定期從各部及軍機處里抽調二品以上官員或大學士作為巡察使,賜給欽差名義巡察各省。”
“各省總督、總兵、提督、巡撫、布政使、按察使、州、道、府、縣官員連同各部在省里的分司一體都在巡察之例。”
“衡臣你們曉諭要派到各省的都察司吏員,若有官官相護,包庇縱容,貪墨瀆職者,一經查實,罪加一等處置,勿謂言之不預也。”
張廷玉拱手道“臣遵旨。”
“接下來要說的可是個大難題,”乾隆道“就是這個榷關,軍機處同戶部、工部核查一下,除去必須保留的稅項外,其他所有榷關,無論是戶部關還是工部關,朕意一律克期裁撤。”
(榷關,明朝時稱鈔關,是明清時期政府設置的對過往關卡的船只、商品征稅的一個專門機構,主要設在主要的城門,交通要道以及運河、長江、沿海等的交通樞紐處,由戶部和工部分別征收,故而有戶部關和工部關之分。)
“皇上,”張廷玉道“榷關所征稅收現已成為繼田賦、鹽稅之后的第三大稅源,若榷關一概裁撤,戶部可就要入不敷出了。”
“所以朕才說這是個大難題,但若是該做,再難也要做去。何為該做,就是因為這稅收得不合理。”
“朝廷做出了樣子,地方上自然跟著學,尋個好地界,立個關卡就收稅,不管刮風下雨,無論旱澇豐歉,只要你打我這兒過,就得乖乖交錢。”
乾隆接著道“這稅錢收得真是省心省力,可就因為這錢收得省心省力,所以從朝廷到地方主,沒有人愿意去留心工坊有多少?規模有多大?商戶的生意如何?收入怎樣?”
“國家這么大,貨物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一道關接著一道關的交稅,勢必阻礙了貨物的流轉,于國于民都是弊大于利。”
“裁撤了榷關,國家該收上來的的稅賦可不能少,把這些都派到省里去。工坊按照生產的規模繳稅,商戶按售賣的貨值繳稅。”
“如此一來,省、府、州、縣的官吏才會關心工坊和商戶,開方便之門讓他們盡量多開辦一些,生意好做一些,多作養出一些稅源,這才是長遠之計。”
“工坊多了,貨物出產的就多了;商戶多了,販運途中不用繳稅了,貨品自然就能流轉起來,才會使得貨暢其流,百業興旺,你們以為如何?”
這個道理其實再明白不過了,只是這樣一來,無形當中就增加了各級地方政府很大的工作量,哪有坐在關卡上等著收錢省事兒?
張廷玉深知這里面的繁難,因道“皇上說的道理是明擺著的,再也不會錯的,只是地方上怕一時難以適應,若是收上的稅賦比之前榷關上收的差得太多,終究還是難事。”
“衡臣慮得不無道理,朕想先挑山東和湖北,一南一北兩個省份試行一下,以一年為期,若沒有大的問題,明年起全國施行。”
“地方各級官吏,能做得好,頂子就接著戴。若不能做好,趁早騰出位子。京師大學堂今年能畢業幾百人,明年能畢業上千人,以后一年比一年多,能干好的人多著呢。”
見眾人再無話說,弘晝道“皇上,榷關上的進項,多半都入了內務府。若是裁撤了,各省收繳的銀子直接進了戶部,那內務府怕又要支應不下來了。”
“這個朕也想過了,不僅榷關要裁撤,已經通商的四關和以后新開的所有海關,一律由戶部委員征收,內務府的人都給朕撤回來。”
“至于為什么,朕就不多說了,有空你們問問弘曉和訥親。”
“這樣,榷關和海關上的稅金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