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乾隆接著道“軍機處和戶部給各省行文,要所有各縣再重新核查田畝數報上來。”
“以后每年清繳賦稅時核對,若沒有受災的地方出現耕種田畝大量縮減,唯地方官府是問。有新增田畝的府縣,報吏部考功司記檔。”
“六部九卿及各省所有官員,若有事關農桑的好條陳,只管奏進來,有切實可行的,朝廷給予獎掖。”
眾人都退了出去,乾隆把吳波留了下來。
吳波借著去小解的機會,見孫靜遠遠的守在西暖閣的門前,他才放心的進來。
“皇上,”吳波聲間低沉“我有些擔心,新政推出的太猛了,恐怕反彈會很強烈,不得不防啊。”
“去年廢止了捐納,從京里到省里已經有很多怨言了,這又裁撤了皇商。”
“其實您比我更清楚,這捐納和皇商,背后是多少朝廷官員發財的門路,如今一下子都給斷了,得有多少官員恨的牙根兒癢癢?可別出什么亂子啊!”
“嗯,你說的一點兒不錯,”乾隆道“這些我都想過了,亂子保不準會出的,但還不至于出什么大亂子。”
“這兩年的很多新政,打壓的是旗人的特權,這就讓漢軍綠營從上到下都很受用。”
“捐納的多數都是文官,很少有武職。與皇商勾結,也不是中、下級軍官能做到的,所以軍隊還能穩得住。”
“還有,這些新政沒有一樣是讓老百姓怨恨的,反而有一些是很得民心的,這就不會讓一些不法之徒有借口煽動窮苦百姓作亂。”
“只要軍隊和百姓穩住了,文官里面就是有再大的怨恨,至多也就是使陰招、下絆子,陽奉陰違,處處掣肘,讓朝廷的新政在各個省里都推行不下去,造成個法不責眾的局面,最后不了了之。“
“出這種事情是必然的,既然擋不住,就讓他們去鬧騰去,等鬧騰得大勁了,我的生力軍就有機會出場了。”
“你是說明年三月京師大學堂畢業的學生?”吳波問道。
“一語中的,看來你真是用心琢磨過了。”乾隆接著道“朝廷早有制度,京師大學堂畢業的學生視同進士及第,出來就可以直接授實缺。”
“這些學生幾乎清一色的都是底層社會出來的,對新政只有擁護的份兒,不會反對的。”
“雖然他們最初任官職不能高于七品,但這就足夠用了。朝廷的權力,不是在總督、巡撫、藩臺、臬臺手里,而是在眾多的知縣、同知這些芝麻官手里。”
“因為只有他們才是國家行政權力的最末端,最貼近民眾,再多的政令,也得靠他們去推行下去。”
“明春三月后,找幾個新政阻力最大的省份,把所有知縣、同知給他換個遍,有朝廷給他們撐腰,立時就能把總督、巡撫駕空了。”
“再革掉幾個辦差不力的高官,就能收到殺雞儆猴的效果,局面就能打開了。”
“嗯,這是個好辦法,”吳波贊道“在京里不妨也照此辦理,哪個部堂、司官里面辦事不力,把就底層的小吏換換血。”
“對,這就叫釜底抽薪,再大的轎子也是人抬起來的,對吧。”乾隆道“三年以后,我們儲備了幾千人的底層官吏后備人選。”
“那時三法司全部都下沉到了府、縣里,這些七品、八品、九品的官吏全部用大學堂出來的人。”
把最底層的行政、司法、財稅所有這些權力都掌握在手里,還怕哪個督撫陽奉陰違,暗中掣肘嗎?還有幾步棋,你安排下去。”
“粘竿處也要換換血了,都是清一色的旗人,等到將來弄到他們頭上時,怕是你的命令都有傳不下去的時候。”
“步軍統領衙門不管地方政務了,你這提督九門的活不干了,但步軍統領還得接著當,軍隊必須牢牢抓緊了。”
吳波道“我覺得這樣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