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波出了養心殿,來到西華門外,帶著等候的隨從打馬來到了商部。
“下官參見中堂大人,”潘啟一邊行庭參禮,一邊說道。
“屋里又沒有別人,還扯這個干嘛?來,老潘,坐下說。”吳波伸手半扶住,拉著他同到椅上坐了。
打從去年五月自天津回京師籌建商部,也就一年多的功夫,潘啟把差事做得井井有條。
商部的大小官員都一改最初的看法,開始從心里欽佩這個年輕的侍郎,也暗自贊嘆皇上慧眼識人。
吳波本就是很容易相處的人,和潘啟相與的久了,見他確是實心做事,而且能力非凡,所以與他很是親近,在他面前從沒有上憲的架子。
他把皇上的意思揀著重要的和潘啟說了,潘啟道“既然皇上有旨,下官明早就進宮陛辭,然后起程南下。”
“好,那就這么說了。”吳波道“你肯定還要忙著交待一下部務,安排出行一應事宜,我就不多擾你了。”
“有事盡可寫信來,不管是京里還是福建家中,有需要辦的事千萬別和我客套。”
“下官謝過吳中堂!”潘啟拱手道。
因為膠州海關已經于今年三月開關,天津海關又接著運行了幾個月,隨著天津幾個工廠和水師學堂建設的不斷推進,自十月初一起,天津海關封關,碼頭也停止運營了。
渤海灣上,以直隸永平府樂亭縣(今唐山市樂亭縣)到山東青州府樂安縣(約在今山東東營市)一線為界,以西實行軍事管制,非軍機處或兵部特許,任何船只不得進入。
山東、直隸兩省沿海的漁民,也只能到管制區以東的海域去捕魚。
天津碼頭已經無船可坐,潘啟等人要南下,只能趕到最近的膠州碼頭上船,還有很長一段的陸路要走,所以第二天一早,潘啟就進宮遞牌子。
乾隆知道一定是他著急趕路,所以先召他進來。見過了禮,賜座后,乾隆道“吳鏡湖把事情都和你說了吧?”
“回皇上,吳中堂都與臣說了,臣已經把部務安排妥當,陛辭過就啟程。”
“好,這是給陳宏謀與何志遠二人的信,你帶給他們,讓他們按信中旨意給你配備船只人馬。”
潘啟趕忙起身過來,雙手接過信,復又坐下。
乾隆又道“此去爪哇,朕送你幾句話,你記牢了,差事就辦得錯不了。”
“臣恭聆圣訓!”潘啟拱手道。
“有禮有節,不卑不亢,不受宴請,不要賠償。”
“只把事情弄明白,問清彼方的意思,也不要給他留下任何口風,徑直回來即可。”
“謹遵圣命!”潘啟拱手道“臣都記下了,若皇上沒有別的旨意,臣這就告退。”
“昨日朕在氣頭上,也忘了讓吳鏡湖告訴你,”乾隆和顏悅色的說道“一去一回,又要幾個月,怕是過年都趕不回來了。”
“事情已經出了,雖然事體甚大,卻也不急在一時,部里朕讓吳波常去料理著些,你不必太過掛心。”
“回來時到泉州下船后,將事情經過詳細寫個折子奏進來給朕看,然后放你一個月的假,就便回去把全家老少都接到京里來。”
“去年就讓你寫信跟家里說好,朕著福建地方上禮送他們來京師,可是一直不見你回話。見你整日里忙得昏天黑地的,朕就沒忍再催你,卻始終在心里記掛著。”
“趁這次到了家門口,定要把這事辦了,你離家這么久了,也該一家團圓了。”
潘啟道“皇上萬幾宸翰,日夕為國操勞,卻還記掛著臣家里的瑣事,讓臣不知該說什么好。”
乾隆接著道“接了家眷后,回到泉州找陳宏謀,朕的信里已有旨意給他,著他安排一艘船,調些兵士護送。”
“再由南洋大臣衙門出個勘合,就可以將船直接開到天津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