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波聞言,直起身來笑道“裝習慣了,呵呵呵。”
見乾隆還站著,他也不好坐下,遂問他道;“你不坐嗎?”
“坐了一頭晌了,坐得屁股都疼了,站一會兒,”乾隆道“芷蘭說好久沒見你了,聽說你從福建回來了,讓我今天中午把你帶過來見上一面。”
“正好,見了你的面,我就直接給你得了。”
吳波彎腰打靴筒里抽出靴頁子,從里面拿出一封信交給芷蘭,說道“何子丹的夫人,我的大舅嫂子讓我代她給愉貴主請安。”
“這是她給你的信,她說出門在外,心里最想的就是你,每當提起筆寫字時就會想起,當初你手把手的教她寫字時的情景。”
“她說何子丹又要出遠門了,她將來也要過去,再見愉貴主一面就更不容易了,想想心里就不是個滋味。”
芷蘭接過信,看著信封上面如詩的字寫得越發的工整清秀了,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
她將信放在桌上,笑對吳波道“頭晌會議時,工部和學部的幾個人提起你吳中堂來,那真是贊不絕口,佩服得五體投地。”
“說你位高權重,事巨任繁,卻能把事情都料理得井井有條,一絲不亂,而且對下面的人也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完全沒有中堂的架子,真有古大臣風范。”
“我聽了心里就想笑,我怎么也不能把今天這個老成持重,精干練達的吳中堂和小時候那個因為抄我作業被你爸摁在炕上抽屁股的孩子聯系起來。”
“你說你爸要是知道了你現在的出息,是不是會特后悔當年那么使勁抽你的屁股?”
吳波讓她調侃得紅了臉,正思量著如何應對,乾隆在旁邊裝模作樣的補了一刀“養移體居易氣,吳波這幾年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記得雍正十三年秋,他剛在爆肚館認出我的時候,還揪著我要網約車錢呢。”
讓這兩口子輪番的擠兌自己,吳波終于忍無可忍了。
他沖著乾隆反唇相譏道“你還別光說我,就我在北京拉著你滿大街跑那會兒,誰要說你能當皇上,我呸!打死我都不信!”
乾隆照著他的屁股踢了一腳“你怎么還敢呸朕?”
吳波揉著屁股急對芷蘭道“他又裝上了,你也不管管!”
芷蘭笑容燦爛的看著他倆,顯得特別開心“好久都沒看見你倆這樣了,看見你們為了政務上的事,每日里忙得昏天黑地,有時連笑都笑得那么勉強,我真是心疼。”
乾隆聽了她的話,卻斂住了笑,換上了莊容,拉著吳波兩個人一起在椅子上坐了。
他語氣略帶沉重的說道“可不是,有時看見吳波來西暖閣議事,下跪行禮口稱奴才,說完事再躬身退著辭出去,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當初一個無憂無慮,口無遮攔的小伙子,硬是變成了如今這樣一副胸有丘壑,深不可測的模樣……”
芷蘭也沒了笑容,喃喃的道“我就是怕你們這樣久了,慢慢的把以前的事都淡忘了。”
吳波卻不似他倆那樣傷感,他轉對乾隆淡淡的道“不止是我,你何嘗不是一樣?和以前那個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完全的判若兩人了。”
“自在不成人,成人不自在,不管在哪個時空里,人生都是單程車票。”
“當初是真的不能接受,但是既然沒的選擇,慢慢的也就適應了。雖然我不會忘了過去,但現在就是真有了那個可能,我怕自己也無法再回到從前了。”
其實真的吳波不是矯情,他說的是發自肺腑的話。
別說他現在的榮華富貴,仆從如云,一呼百諾,就是家中溫柔體貼的妻子,幾個乖巧可愛的孩子,還有那美貌可人的幾房小妾,哪一樣他能割舍得下?
他會把這些都扔了,重新回到讓天價的房子,沉重的生活負擔壓得喘不過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