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忽轉了口風道“朝廷就是要把臺灣和瓊岸設省,大概你們也都聽說了,反正也是時候了,索性今天就作實了它,也省得外面傳得風言風語。”
“即日起臺灣府改為臺灣省,于敏中任臺灣巡撫,劉國玉仍為臺灣總兵;瓊崖道裁撤,改為海南省。”
“和親王掌總,你們下去和吏部、兵部議一下,把海南巡撫的缺先留著,把這兩省的布政使、按察使、總兵的人選,還有其他需補的缺都擬出名單,一并奏進來朕看。”
弘晝道“臣弟遵旨。”
“岳鐘琪替兒子來要官,朕偏就不給他,他不是拿解甲歸田來要挾朕嗎,朕索性也成全了他,朝廷難道就缺他一個會帶兵的?”
“弘曉擬旨,岳鐘琪辜恩狂悖,老邁昏聵,摘去他的三眼花翎,旨到之日即行撤去本兼各差,著令休致回籍,閉門思過!”
“告訴他,回四川時路過京師也不必遞牌子進來,朕沒空見他,若有辯處,讓他寫折子上來吧。”
眾人聽了皇上的旨意,見言語中已無一絲回旋的余地,這時如果再行勸諫無疑是自取其辱。
可憐岳鐘琪戎馬一生,戰功赫赫,如今已經是望六十的人了,就因為舐犢情深而昏了頭,上了這么一封沒有分寸的折子,結果弄得老來沒了下場。
又想到乾隆元年岳鐘琪平定朝鮮時,賜公爵,賞太子太保、三眼花翎,一時間寵冠朝堂。
如今一朝失了圣眷,連見皇上一面都不能了,各人的心中不禁一陣發涼。
乾隆的怒氣兀自還沒有全消,恨恨的又補了一句“就是岳浚,若再不知道天高地厚,朕讓他的按察使也做不成!”
弘晝見皇上只顧著生氣了,在一旁提醒道“皇上,既然岳鐘琪撤了差,奉天總督一職要選出一個人來補上才是。”
“朕這會兒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你們下去一并議過,擬出幾個奏進來給朕看吧。”
“還有,”乾隆這時已經恢復如常,溫聲道“衡臣、鏡湖你們差工部和戶部出人去一趟泉州。”
“安排各自在福建的分司,共同出人在泉州碼頭設立一個冶煉司,用來冶煉自澳省運回來的金礦石。”
“這個冶煉司不必建得很大,因為也用不了多久,待到澳省那里能冶煉了,就不用萬里之遙的往本土運礦石了。”
“這個冶煉司由南洋大臣衙門和福建水師共同負責關防事務,戶部與南洋大臣衙門共同掌管礦石的驗收入庫,煉出金錠的盤點暫存。”
“煉出一批金錠,就由戶部與南洋大臣衙門共同出人押運回京師來。”
第二日后晌,剛剛升任農部侍郎的劉墉被召進了養心殿,在西暖閣門前報了名,皇上叫進了。
雖說為官已經有幾年,但一直在呆在英吉利,這還是第一次單獨覲見皇上,他心里難免有些忐忑不安。
邁過門坎兒,躬下身子趨至拜墊前僵硬的跪了,說話的聲音都透出緊張“臣恭請圣安!”
乾隆看出他的拘謹不安,溫聲道“起來吧,賜座。”
劉墉謝過恩,慢慢的站起來,乾隆看著他那高大的身材卻拼命的向下躬著身子,那樣子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劉墉。”
“臣在!”劉墉剛要在小木凳上搭個邊坐下,冷丁聽見皇上叫自己,嚇得立馬又站了起來。
“你直起身來!”
“臣……”劉墉吱唔著不敢答應。
“朕讓你把身板挺直了!”
這下不敢再裝糊涂了,劉墉只得期期艾艾的道“回皇上,臣……臣不敢,不敢奉詔。”
劉墉一直半低著頭,他看不見皇上此時臉上帶著笑意,卻只能聽見他的聲音中滿是威嚴“朕命你挺直了身子,你敢抗旨?”
劉墉聽了嚇得一哆嗦,立馬挺直了身子,口中急道“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