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爾丹覺得事有蹊蹺,遂召來了之前曾派進安樂城的探子,詢問之下才知道,城中的百姓不僅尊重喇嘛達爾扎是汗王之子,更敬重他曾經的喇嘛身份和做人的謙和。
男女老幼只信他的話,對清軍的喊話自然全當作耳旁風。
這下傅爾丹犯了難,他將自己關在大帳中幾個時辰,苦思冥想破敵之策。
依目下的情勢,喇嘛達爾扎是抱定了死守的決心,若想拿下安樂城,最快的法子就是所有的火炮、臼炮齊發,將安樂城狂轟濫炸一通。
然后憑著木塔上的兵士用槍壓制得守城的兵士不敢露頭的優勢,命兵士們將大量浸了桐油的的引火之物投入城中,再將成千上萬引著了的火把扔進城中將它們引燃。
安樂城中有大量的房屋是用茅草做的屋頂,這個時節天干物燥,涼風勁吹,不用多少時辰就能把安樂城變成一片火海。
到時木塔上的兵士再一齊向城中射擊,既能大量殺傷敵軍,還可以阻止他們撲火。
待到房屋都燒著了,所有的兵士百姓無處可躲,都涌到街上時,再用臼炮、火炮狂轟濫炸他十幾輪,這城中就剩不下多少活人了。
這樣可以很快的拿下安樂城,只是殺戮太過了!連城中的所有百姓就都要為準噶爾兵士陪葬了。
傅爾丹如今已經是六十三歲的老人了,年紀越大,不僅心硬不起來了,顧慮也越來越多了。
他不愿意自己晚年還落下一個屠夫的名聲,為千夫所指。
更怕此舉徹底激怒了衛拉特蒙古幾部的人,都抱定了魚死網破的念頭,到時全民皆兵,誓與清軍血戰到底。
這樣一來不僅會極大的增加己方的傷亡,而且將百姓都殺光了,只占了一片杳無人煙,赤地千里的疆域,皇上會嘉許自己嗎?
若是顧念城中的百姓,就只能用兵士強行攻城,可是那樣就會把自己的兵士置于敵方火槍的射程之內。
敵方守軍與自己的兵力人數不相上下,若是照著這個打法,就是把城攻下了,自己還能剩下多少人?這個辦法是萬萬不行的!
皇上給自己的旨意是與岳鐘琪的北路軍在固勒扎會師后,稍作休整再揮師西進,一直打到阿姆河邊。
再轉而沿河向北,過里海東岸,掃平烏拉爾河東岸所有地域,一直打到羅剎國在雍正十三年建的奧倫堡要塞為止。
與羅剎人劃定兩國邊界,在奧倫保要塞對面修筑我方邊城,安置好駐軍方可南歸。
自己的大軍還要萬里遠征,若是攻這第一座城池就把兵士拼得所剩無幾了,剩下的仗怎么打?
朝廷給軍隊配發了強過敵人不知道多少的武器,自己還把仗打成這樣,恐怕只有自刎謝罪的份兒了。
思來想去,他只好采取了一個稍稍和緩些的辦法。
他知道若是不讓準噶爾軍見識一下厲害,打掉他們的氣焰,喇嘛達爾扎是決然不會輕易就范的。
就是城中的百姓,恐怕也少不得要吃些苦頭了,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若是讓喇嘛達爾扎以為用全城百姓的性命作要挾就能讓自己投鼠忌器,手下留情,那這安樂城短時間內絕對拿不下來。
用圍困的法子和他耗時日是更是絕計行不通的,敵人的糧食現下就囤在了城中,而自己大軍的糧草要靠民夫自幾千里外的蘭州運過來。
運到這里的就不再是糧食,那就是真金白銀!恐怕沒等城中的糧食吃完,自己先就被鎖拿問罪了。
思慮已定,他遂將手下游擊以上將官找來會議了一番,然后布置了下去。
第二日吃過早飯,圍住安樂城的幾百個木塔上都站滿了兵士,時不時的將手中的長槍瞄向安樂城的城墻。
城墻上的守軍雖然見到木塔上比昨日多了不少清軍兵士感覺有些奇怪,但他們壓根不相信清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