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傅爾丹轉身下了木塔,喇嘛達爾扎有些支撐不住了,他轉過身背靠住城垛,想倚著歇息片刻,不料想兩腿卻突然間一點氣力全無。
他急忙伸出手去想摁住垛口,卻按空了,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他想忍住不在手下人面前哭泣,可是眼淚仍舊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殿下!”身邊的兩個衛兵一齊跪下,急切的道“殿下可看準了,那……那真的是大汗?”
“會不會是傅爾丹這老狗耍的奸計?就為了誘騙我們投降。”
喇嘛達爾扎無力的靠在城墻上的頭輕輕的搖了搖,眼淚更是如開了閘的河水,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見此情形,兩個衛兵也不再懷疑了,雙雙以頭碰地,淚流滿面。
這時,兩個千戶長急匆匆的奔上城來,走到喇嘛達爾扎跟前跪了,一齊叩下了頭,其中一人道“殿下,見你如此悲傷,看來清狗說的不會假了。”
“可是,若我們還要頑抗下去的話,這個消息暫時還萬不能承認,只說是清狗的詭計,不然的話軍心必定大亂,就再也沒有斗志了!”
喇嘛達爾扎抹了一把眼淚,決然的搖了搖頭,帶著哭腔道“父汗已經升天,還要讓我隱瞞這個事實,不能為他設靈堂,行祭祀之禮,我還能算是個人嗎?”
“你們馬上分頭去布置,在城中心的空地處搭起六座白色的氈房作為大汗的靈堂。”
“找來一匹白馬,一只白駱駝,派人去告訴寺中的喇嘛,同時也告訴兵士們和城中的百姓,今晚為大汗舉行祭禮。”
那兩個千戶長見他話說得毫無余地,知道事情已無可挽回,這樣一來,安樂城中的軍隊也只剩下了投降一條路可走了。
他二人嘆息一聲,又叩了一個頭,起身下了城墻,按照喇嘛達爾扎的吩咐布置去了。
當晚子時,無數的火把照得安樂城中如同白晝一般,蒙古人尚白色,在城中的空地上,六個通體雪白的碩大氈房已經矗立起來。
幾十個喇嘛分坐在六個氈房里,不停的誦著經,兵士和百姓們排成了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依次到氈房中叩頭祭拜。
所有人只是滿面悲戚,默默的流淚,沒有一個人哭出聲音來,這也是蒙古人的習俗,他們認為哭聲會驚動升天的人。
祭禮直到天明方才結束,喇嘛達爾扎的心愿已了,對氈房外肅立的一眾千戶長說道“派人去告訴所有百姓待在家中,不得外出。”
“兵士們將武器盔甲放在營房中,卯正的時候,打開南城門,依次出城……投……降。”他極其艱難的說出了最后兩個字。
“殿下!殿下!”眾千戶長們將他圍了起來,其中一人急切的道“清狗向來殘暴,沒有信義可言。”
“如今我們自己放下了武器,不是等于把羔羊送進了惡狼的嘴里?他們會給我們留下活路嗎?”
“是啊,殿下!”
“請殿下三思啊!”
“正是為了給大家留一條活路,我才選擇了投降,”喇嘛達爾扎道“當今的乾隆皇帝不是為了掠奪我們的財產,而是要永久的占有這片土地。”
“沒有了人口的土地,就像是沒有了青草的牧場,對他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只要你們歸順了他,我想他是不會無端的殺害你們的,就像前些年清朝出兵滅了朝鮮一樣,也只不過是將朝鮮的百姓遷出了故土而已。”
“已經亡了國的人,能活著就不易了,若真是要把你們遷出去,遷到哪里就聽天由命吧!”
“如果你們愿意,就聽我一句勸,告訴兄弟們但凡能吃上一口飯,就不要再當兵了,守著家人過幾年安穩日子比什么都強。”
“打了這么多年的仗,死了那么多的人,到頭來得到了什么?可笑我去年還帶著你們攻占了哈薩克中帳,卻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