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早飯后,趙揚帶著一營騎兵,護送著羅卜藏丹津全家老小,波羅尼都和霍集占兄弟倆,還有阿睦爾撒納和達瓦齊等人出發了。
這一眾人乘坐的馬車排了一大長溜,逶迤著出了固勒扎城東門,向著安樂城方向去了。
阿睦爾撒納和達瓦齊從小都是騎慣了馬的,冷丁坐在這車里,不僅顛簸的厲害,而且車里只有自己一個人,連個說話的都沒有,簡直能把人悶煞!
幾次想讓趙游擊給換匹馬騎了,但又一想這樣安排肯定是怕自己騎著馬在半路上逃了,所以也沒敢張口。
自傅爾丹的南路軍拿下安樂城的消息傳到了蘭州后,尹繼善就接連不斷的安排早已經等待多時的各路人馬西行入疆了。
由于朝廷給入疆屯墾兵士的餉銀比內地多了兩成,而且還可以帶上家眷。
再沒有了以往戍邊兵士那種“春風不度玉門關”寂寞思鄉之苦,兵士們都高高興興的帶著家眷出發了。
西域大臣衙門早就定制出了上萬輛的大車,讓兵士們用戰馬拉著裝上家眷。
于是就出現了一種壯觀的景象,一隊兵士們一邊帶著全家老小,一邊押解著去屯田的囚犯。
人喊馬嘶,吵吵嚷嚷,浩浩蕩蕩的一路向西而去,真個是熱鬧非凡。
蘭州城中等著入疆的兵士及家眷、囚犯和百姓已經有二十幾萬人,把本來很寬敞的蘭州城塞了個滿滿登登。
西域大臣衙門每天還得供著他們吃住,尹繼善匆匆忙忙的打西寧回來就沒閑著。
每日里都擔心這么多人擠在蘭州城里,可別出個什么一差二錯,一想起來頭就脹得老大。
好不容易盼來了兩路大軍在固勒扎城會師,準噶爾舉國投降的消息,尹繼善真是比自己帶兵打了勝仗還高興。
連夜就差人安排等待入疆的從速做好準備,天明就陸續啟程。
這次是徹底放開了口子,等待了許久的入疆人群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樣涌出蘭州城,涌到了蘭州去武威的官道上。
不止是兵士和囚犯,還有派去地方上的各級官員,各部按照旨意派下的官員。
塔爾寺的阿嘉呼圖克圖見到尹繼善帶了的乾隆御筆書信,二話不說,當即派出了一百二十名喇嘛組成的隊伍,此時也在進疆的途中了。
蘭州到嘉峪關、哈密方向的官道上,除了偶爾有大軍征戰,千百年來都沒有這么熱鬧過。
白日里行人車馬絡繹不絕,夜晚沿途上常常見到成片的行軍帳篷,還有一溜一溜的馬車停在路邊。
囚犯們既沒有馬車坐,也不夠資格住帳篷,只能胡亂的找些茅草之類的東西鋪在地上,然后將鋪蓋攤在上面就囫圇的睡了。
每隊屯墾的兵士出發前,尹繼善都有嚴令,遵照皇上的旨意和軍機處的公文,囚屯的犯人是可以攜帶家眷的。
囚犯攜帶的家眷與兵士的家眷同等待遇,嚴禁歧視虐待,婦孺老人行動不便的,必須要有車坐。
自古以來,除去高官顯宦獲罪全家發配的,平民百姓判了流刑,絕少有允許攜帶家眷的。
這些囚屯的犯人不僅可以帶上家眷,到了西域還可以減少刑期,個個心中滿意,所以縱使途中歷盡辛苦,也都忍下了。
趙揚出發后的第三天后晌,傅恒與傅爾丹、岳鐘琪和老宰桑等幾個原準噶爾官員正在一起議事。
自進城后,在與這些準噶爾的前官員交談時,傅恒就不再說蒙古話,而只說漢話。
這樣做不僅是怕岳鐘琪聽了心中不快,也是因為他平時不常說這蒙古話,冷丁說起來就要走腦子,特別的費神。
還有更深一層的原因,傅恒與傅爾丹及岳鐘琪商量過,準備把這個提議寫到折子里奏明皇上。
那就是以后衛拉特蒙古諸部,甚至包括將來整個西域范圍內,官方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