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素來心高氣傲的人,當著眾多屬下的面,礙于自己的身份,他說不出來感謝和贊賞的話。
他右手在必勒格的臂膀上輕拍了一下,溫聲說道“這些日子,著實辛苦你了!”
“標下不敢當,”必勒格說道“大帥不也是一樣。”
“嗯,”張廣泗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將你的人留下一協,把負傷和陣亡的將士都收攏了。”
“再把敵人的火炮、槍支彈藥、糧草輜重、一應物資全都運到咱們的要塞中去。”
“這一仗的收獲可是不小,這一下對付阿欽斯克過來的那五萬敵軍就更有把握了!”
“標下遵命,”必勒格拱手應道,又問“敵軍兵士的尸體如何料理,請大帥示下。”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太陽都升到了樹梢上面。
張廣泗四下望了望漫山遍野的敵軍尸體,冷冷的道“現在顧不上他們了,先讓他們在這里凍上些時日。”
“待咱們收拾完了那五萬敵人,再回來收攏他們吧,估計到那時,這里的狼群已經幫咱們料理得差不多了。”
“事不宜遲,你馬上布置下去,其余的人帶上全部的臼炮,咱們迅速回援要塞!”
“遵大帥命!”
必勒格是何等的聰明,馬上就聽出來這是他的托辭。
近萬人的俄軍士兵有一大半是倒在深及大腿的雪地里,一具具尸體收攏起來費時費力,張大帥一定是壓根兒就沒打算收攏他們。
這里沒有河,凍土又刨不動,就是把這些尸體收攏回來了,又如何料理?
難不成要用車把他們拉到葉尼塞河去,那要有上千輛大車才能一次把他們都運過去!
大戰在即,軍情緊急,張大帥能為了他們花費如此大的精力?
即將攻過來的五萬敵軍,比他們現在的總兵力還多出一萬人,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收拾完的?
等到把他們徹底擊潰了,估計葉尼塞河上的冰面也開始變薄了,人都不敢上去行走,大軍怎么過河來到這里收拾這些尸體?
他根本就是打算把他們都喂了狼,只是嘴上不肯明說而已。
這一下,方圓百里內的狼群在冰雪徹底融化之前都不愁吃的了,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這些尸體就只剩下了一具具零七八碎,殘缺不全的白骨。
“稟大帥!”剛要轉身離開的張廣泗被人叫住了,他轉頭一看,是一個千總。
“什么事?”
“卑職營中的一個兵士打死了一個敵人,他的軍服與其他人不一樣,看著像是品級很高的將領。”
“卑職不敢擅作主張,特來請大帥示下。”
“哦?”張廣泗問道“在哪里?”
“卑職已經命人把他從雪地里抬出來了,就在后面路邊上。”
“去看看。”張廣泗拔腿便走,那千總忙緊走幾步,在前面引路。
走出百十步遠,果然見一具尸體仰臥在雪地上。
絡腮的胡子,兩眼微睜,帽子已經沒了,胸前的一大片血跡已經凝固變黑。
張廣泗知道俄國在二十幾年前就實行了軍銜制,還專門研究過他們的軍裝,他認出這是一個將軍。
以他的軍銜,在這一萬人的部隊里應該是最高的指揮官了。
“把他抬到車上,與繳獲的戰利品一起運回要塞。”張廣泗命令道。
盡管宋顯峰已經陸續派來幾個兵士,向自己稟告他那里的軍情,說自阿欽斯克過來的五萬敵軍正在緩慢的向前行進,還沒有對要塞構成威脅。
但是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張廣泗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直到他帶著必勒格和大隊人馬急匆匆的趕回來,看到自己的要塞安然無恙時,心中的一塊石頭才落了下來。
宋顯峰已經提前得知了全殲敵軍,大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