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團長身邊呆了兩年多,已經掌握了許多軍事知識的巴維爾不甘心一直做個衛兵,向團長要求到前線作戰去。
就這樣,十七歲的他就已經當上了排長,后來隨著他不斷的立功,一路升遷。
但即使做到了將軍的高位,他仍然沒有丟掉讀書的習慣,一直恪守著自己的準則,只要穿一天軍裝,就要做一名優秀的軍人,出色的指揮官!
他還是軍官中極其罕見的不喝酒的人。
俄羅斯的男人大多喜歡喝酒,在軍隊中更是如此,從各級軍官到普通士兵,很多人都嗜酒如命。
有的人甚至可以沒有女人,但一天都不能沒有伏特加。
但巴維爾偏偏滴酒不沾,因為他有太多的東西要思考,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他就是這樣一個自律極嚴、自強不息,同時也自視甚高的一個人。
當然,四十出頭的年紀就一路晉升到了中將,也足以證明他具有卓越的才能。
然而,自從與清軍開戰以來,他突然覺得這一切都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他本來覺得只有像伊戈爾那樣志大才疏,靠籠絡人心和玩弄權術當上高官的人才會落得兵敗身死的下場。
可是無情的現實卻在他的臉上狠狠的抽了一下又一下!
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軍事才能突然沒有了絲毫發揮的空間,以前指揮作戰時那種揮灑自如,游刃有余的感覺再也找不到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極強的自尊心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和傷害!
他連續多天無法緩解的劇烈頭痛,也跟這個有直接的原因。
剛剛,這突如其來的炮聲,瞬間將他的那種恥辱、挫敗、灰心、痛苦的感覺推向了極致!
在一剎那間,他真的感覺生無可戀了!
他是經過了精心、周密的考慮,才把過河的地點選在了這里。
清軍的火炮比俄軍的老式火炮射程遠很多,但最多也不過是兩俄里半。
他現在的位置距離東面的清軍要塞足足有五俄里,距西面策棱大軍的陣地也有四俄里。
為了防止自己的軍隊遭到清軍重炮的襲擊,他不惜犧牲掉三個炮兵營的士兵和所有的重炮來消耗掉清軍要塞里的炮彈。
同樣,為了防備策棱發現了自己軍隊的行蹤之后,把重炮陣進前移來攻擊自己,他特意讓鮑里斯帶了兩個團防守在了距他們陣地一俄里半的地方。
如果策棱想把重炮前移到距離自己兩俄里半的地方來轟炸自己的大軍,那么他們的重炮現在就剛好應該擺在鮑里斯的身邊!
上帝!這怎么可能?!
難道是鮑里斯的兩個團頃刻之間就被消滅了?那更不可能!兩個團,將近三千人!
離著只有兩俄里半的距離,如果鮑里斯那里發生了戰斗,這里怎么會沒聽見半點聲音?
尖銳的嘯聲響起的時候,他正用望遠鏡向對岸看著,他可以十分肯定的說,炮彈根本不是從對岸打過來的!
還有,自科布多回來的密探說得明明白白,作為先頭部隊的大約兩萬敵軍只在馬背上帶了臼炮,輕重火炮一門都沒有帶。
那么!這炮彈是來自哪里?難道是乾隆施了魔法,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所以,巴維爾覺得他好像不是和人在作戰,而是在同一個看不見魔鬼作著殊死拼殺。
這個魔鬼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時時刻刻的嘲笑著自己,自己絞盡腦汁作出的部署,被他輕輕吹口氣就頓時化為烏有!
這仗簡直是沒法打了!
此時的巴維爾以一個狗搶屎的姿態摔在了地上,由于是猝不及防,一只左臂沒能完全的支撐住突然跌倒的身體,他的臉重重的磕在了雪地上。
好在那積雪很厚,還沒有被踩實,他雖然沒有受傷,臉卻深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