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在瘋狂逃命時大多把火槍扔掉了,但卻無一例外的把干糧口袋留了下來。
因為他們都知道,在這茫茫的雪野里,即使僥幸逃了出去,如果沒有吃的,也一樣會餓死在路上。
靠著他們每人隨身攜帶的,還有鮑里斯的衛兵們搜集起來的一堆干糧,這些人頓頓節省著吃。
渴了就抓上幾把雪吃,困極了就找個背風的地方抱團取暖睡上一會,就這樣硬是撐過了七天!
七天后,一行人衣衫襤褸,搖搖晃晃,互相攙扶著,宛若一群逃荒的乞丐,出現在了巴爾瑙爾村的村口。
他們終于在村民家吃上了一頓飽飯,在暖和的屋子里睡了一夜好覺。
把所有人身上的錢都掏得一干二凈,還搭上了鮑里斯的一塊金殼懷表,再加上火槍的威逼,終于把村子里僅有的五匹馬都弄到了手。
頭天晚上讓村里的百姓給做了幾天吃的干糧,又捆好了一大包喂馬的草料。
第二天一大早,鮑里斯帶上四個持槍的衛兵,騎上馬向托木斯克方向疾馳而去。
其余的人用羨慕不已的眼神看著他們一溜煙兒的跑沒了影兒,垂頭喪氣的接著出發了。
托木斯克,上午十點,前線陸軍司令部的會議室里,一場全體師長以上將領參加的軍事會議正在召開,會議由陸軍總司令阿列克謝主持。
十七萬大軍在半個月前全部集結完畢了,有六萬人已經開進了阿欽斯克駐防。
如此眾多的兵力集結在西伯利亞,這在整個俄羅斯帝國的歷史上是從來沒有過的。
西伯利亞極其稀少的人口和少得可憐的糧食產量連一萬七千名士兵的糧食都無法供應,更不要說十七萬大軍了,軍中的每一斤糧食都要從遙遠的烏拉爾山以西運過來。
冰天雪地中,數以百萬斤計的糧食要翻山越嶺的走上一千多俄里,這其中的困難和花費是可想而知的。
阿列克謝也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他必須要主動出擊了。
他十分清楚對面張廣泗大軍的實力,要想在很短的時間里徹底殲滅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只要是取得一場像樣的勝利,就可以把圣彼得堡那些人的嘴都堵上,乖乖的為自己的大軍輸送補給。
今天的軍事會議就是布置全軍明日向阿欽斯克開拔,然后就開始對敵軍要塞的進攻。
會議已經接近了尾聲,阿列克謝正在做收尾的講話:“要布置的就是這些,明天早上五點開飯。”
“六點開始行動,各師以團為單位,按營房所在位置就近從東門、南門和北門出城。部隊開到阿欽斯克以后,按照預定的位置駐扎布防?!?
“明天下午五點之前,所有部隊必須在指定地點駐扎完畢?!?
“明晚七點在阿欽斯克召開會議,布置詳細的作戰計劃,還是在座的各位參加會議,再加上阿欽斯克的幾個師長?!?
“就這樣,瓦連京副司令留一下,其他人散會!”
二、三十名軍長、師長“刷”的一齊起立,齊齊的向阿列克謝敬了一個軍禮,隨著一陣椅子的叮當作響和雜沓的腳步聲,眾人魚貫走出了會議室。
看看人走得差不多了,阿列克謝正要對瓦連京開口說話,見一名上尉出現在了門口:“報告!”
阿列克謝轉頭看去,見是衛兵團的一名營長。
“什么事?”他問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手銃嗎?”
“是的,總司令!”那上尉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敬過一個標準的軍禮,雙手將一樣東西捧到阿列克謝面前。
阿列克謝接過來看了一下,是一把做工精制的手銃,黃銅的手柄磨得锃亮,握在掌心的感覺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了。
這手銃與他和瓦連京腰間佩戴的一模一樣,是戰爭部專門為全體陸海軍少將以上軍官定制佩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