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十余日前攻破托博爾斯克城堡后,在總督府里搜檢出來的。”
岳鐘琪接著道:“我不認得俄文,但你總該認得,這是你們的元老院給阿列克謝寄來的密信,向他通報國內的情形。”
“這幾封信里說得很清楚,早在幾個月前,你們國內就爆發了數次的農奴叛亂,俄國現實的情況,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額爾齊斯河幾仗下來,你們就有八萬多人被殲滅!”
“如今阿列克謝的大軍中不僅連一門能打響的火炮都沒有了,就連糧食都支撐不了幾天了!這些情形,他不會不對你說吧?”
“現在是你們后院火起,迫在眉睫了!如果你們有足夠的誠意,我乾隆大皇帝或許才會俯允你們的停戰請求,我的話有錯嗎?”
“這……”米哈伊爾一時語塞了,岳鐘琪所言句句是實,這幾封信根本沒有看的必要了。
他只覺得臉上發燒,將信放在了一旁的空椅子上,囁嚅著嘴唇,半天才道:“岳將軍,君主的眼界與我們做臣下的是不一樣的。”
“你剛才也說過,你只是負責把我們的想法如實的稟告,我想貴國的皇帝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好,那咱們就開門見山!”岳鐘琪道:“你們開出什么樣的條件來求和?”
米哈伊爾故意停頓了片刻才鄭重的說道:“把葉尼塞河以東的地方都給你們!”
“呵呵呵……”岳鐘琪這次笑出了聲:“米哈伊爾先生,你們一行人在冰天雪地里急急的走了這么遠的路,不會只是為了到這里跟我開一句玩笑吧?”
“岳將軍這話是什么意思?”米哈伊爾反問道。
“我雖上了年紀,記性卻不壞,好像葉尼塞河以東的地方早在今年年初就脫離了你們實際控制吧?”
“如果我們只是為了這片地方,還集結了幾十萬人到這里來做什么?”
“你們提出如此滑稽可笑的停戰條件,我又怎敢向皇上奏報,褻瀆天聽?”
“岳將軍,”米哈伊爾兀自不甘心的爭辯道:“年初只是你們出兵控制了葉尼塞河沿岸,而我國從未承認你們對葉尼塞河以東疆域的所有權。”
“這次不一樣,只要雙方能簽訂和約,我們愿意正式承認這一點。”
“呵呵呵,”岳鐘琪又輕笑道:“你們承認不承認,重要嗎?”
“……”一句話又噎得米哈伊爾尷尬萬分。
“你們但凡還有一點辦法,會在這個時候來請求停戰嗎?”
岳鐘琪的話語如刀似劍,毫不留情:“占據疆域終歸是要靠實力說話,在槍炮面前,和約不過是廢紙一張!”
“你們俄國在實力強大的時候,撕毀和約,背信棄義的事情做的還少嗎?”
“這大晚上的我破例與你見面,你卻只在這里虛應搪塞!我看今天就到這里吧,等你什么時候想清楚了,咱們再談也不遲。”
說罷他便站起身來,作出要送客的架勢。
米哈伊爾忙道:“岳將軍請不要著急,再聽我說幾句話。”
“既然你對我提出的條件不滿意,那你可否說出你們的條件,咱們雙方協商嘛!”
“我沒權跟你們提出條件,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的底線,”岳鐘琪并沒有坐下,走到了帥案前面,在地中間倒背著雙手慢慢踱著步子。
踱回到了米哈伊爾跟前站住了,正色道:“你們先要應允了這個底線,我才好向皇上具體奏明。”
“至于圣意如何,還有其他的什么條件,那就不是我能揣度的了。”
“其實上次傅恒提督已經把我們的底線告訴過你了,你們要把烏拉爾山以東,整個西伯利亞全部交給我們!”
“這……”米哈伊爾已經全然沒有了上次面對傅恒時的氣勢,連說話都有些不利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