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第接著道:“臣以為我兩洋海軍畢竟成軍日短,而幾十萬陸軍卻是攜著對俄新勝之余威,士氣正盛。”
“不如先調一部人馬將上下瞻對、大小金川一鼓蕩平,待川西事畢后再徐圖日本也為時不晚。”
“臣就是這些想頭,不知是否妥當,還請圣意裁奪。”
乾隆極認真的聽他長篇大論的說完,放下茶盞緩緩的道:“說的不錯,除了出兵川西進剿這一條,朕都贊成。”
班第聽了他的話哭笑不得,自己說了這么多,只要就是為了朝廷出兵川西平亂,偏皇上就不贊成這一條,那豈不是白白口干舌燥的說了這半天?
他無奈的咽了口唾沫,說道:“臣不甚明白皇上的意思。”
乾隆明白他的心思,接著道:“大小金川和上下瞻對的事情也不能再拖,必須要料理,但出兵征剿眼下卻非上策。”
“作戰講究天時、地利、人合,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合,這講的就是氣候條件、地理環境和人心的向背。”
“先說這天時和地利,金川和瞻對所在的川西地區,山高林密,溝深路險,河流湍急,還有數不清的毒蟲猛獸出沒其間。”
“天氣詭異多變,冬季漫長,大雪封山。因為地勢高,嚴寒絲毫不輸給西伯利亞,九月里北方還是金秋時節,那里就要穿著棉衣皮帽了。”
“三、四月間,積雪尚未全部消融,就開始大雨連綿,經常是旬日不停。”
“一年四季見不到多少晴天,非雨即雪,或者是雨雪交加,間或還有瘴氣彌漫。”
“當地的藏民祖祖輩輩生于斯、長于斯,早已經慣了這種氣候。”
“而我們的兵士大多是北方人,連陰雨潮濕的氣候都不甚習慣,更別說那殺人于無形的千里煙瘴了!”
“在西伯利亞的平原、低丘和凍得一馬平川的冰面上,無論是行軍還是補給都十分便利,輕重武器都能施展得開,咱們的大軍打起仗來得心應手。”
“但若是被拖在川西深山里過上一冬,就是不被凍死,也可能因為糧食運不上去被餓死!能活下來都得感謝老天保佑,何談去作戰?”
“在這樣的地形和氣候之下與土生土長的敵人交戰,三個人都未必頂得上人家一個!要想犁庭掃穴,根除禍患,少了十萬大軍想都不用想。”
“十萬大軍,一天就要消耗多少糧草?”
“而我們的大批糧草,離著戰場最近的也在成都。”
“成都到打箭爐七百余里,打箭爐再到大小金川和上下瞻對,近的也有二、三百里,遠的要六、七百里。”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這一千多里都是什么路?有很多地方根本就不能稱之為路!”
“要想保證前方十萬兵士的軍需供應,后方就要有不下二十萬人日夜不停的向前線運送,三百斤糧食送到地方連一百斤都剩不下!”
“若是敵軍在沿途加以破壞,掘斷道路,搗毀橋梁,所需的時間和路上的消耗就更難以計算了!”
“你算過沒有,就是不打仗,十萬大軍在前線呆上一天,朝廷要花費多少銀兩?”
“……”班第被問得一愣,趕忙回道:“皇上所言極是,所以這仗要么不打,要打就要一鼓作氣,速戰速決!”
“速戰速決?呵呵呵,好!”乾隆道:“那咱們君臣今天就來個紙上談兵,你就權作征剿大軍的主帥,朕來做班滾和莎羅奔。”
“你來攻,朕來守,說說你的戰法吧!”
“這……”班第期期艾艾的拱手道:“請皇上恕臣不能奉詔,臣……臣不敢與皇上論戰!”
“你不說,那朕來說。”乾隆娓娓道來:“川西那里崇山峻嶺,道路難行,大軍又帶著一應的糧草輜重,行進必然極其緩慢。”
“而敵軍熟悉道路地形,又沒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