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緩解她的尷尬,黃越忙又尋了一個話頭:“后晌永璉來過了嗎?”
“嗯,”富察氏道:“夫妻倆一同來的,見我病著,兩個人今晚非要守在這里侍候,是我硬把他們攆回去了。”
“一是怕他們過了病氣,二來也是……”她突然停住了。
“是什么?”
富察氏的臉又是一紅:“說來也真是奇了,我就想著今晚你還會來,有他們在這里,咱倆說話也不方便。”
“你做得對!”黃越道:“新婚燕爾的,折騰他們做什么?晚上我在這里陪你。”
“你也不用,重要的話都說完了,我這會兒感覺身上輕快了不少。”
“一會兒用過了晚膳你就回養心殿去,我這里有彩云她們就行了。你每日里有無數的事情要忙,萬一在這里過了病氣,豈不是我的罪過?”
“我身體壯著呢,過的哪門子病氣?”黃越笑道:“今晚哪也不去,就在這里了!”
富察氏感激又欣慰的眼神看著他,沒再言聲。
正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是彩云的聲音說道:“稟皇上、皇后娘娘,瑞親王和福晉來給皇上、皇后娘娘請安了。”
“叫進來吧。”黃越說著從榻邊站起身來,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了。
轉眼就進了臘月,一場大雪把北京城變得銀裝素裹,一片白色的世界。
從外面凜冽的寒風中乍一進到西暖閣,一股暖意撲面而來,臉上都有些癢癢的。
“光陰似箭,又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節,轉眼又是一年要過去了!”黃越有些感慨的道。
“可不是,”張廷玉附和道,語氣中同樣充滿了感慨:“臣這些日子時常在想,這世上最駭人的莫過于時光的流逝了!”
“臣當年束發受教時的情形還歷歷在目,清晰得仿佛就發生在不久之前,這一晃眼就是一個甲子了!”
“呵呵呵!”黃越笑道:“衡臣這話是有感而發呀!”
“你們在座的有些人可能還不知道,今天是衡臣老相最后一次進養心殿議事了。”
“朕之前曾說過的,必須言而有信,打明兒起他就正式休致了!”
“為朝廷起早貪晚的出了一輩子力,勞苦功高,也該閑下來享享清福了!朕還有些賞賜,回頭讓孫靜送到你宅邸里!”
“臣謝皇上隆恩!”張廷玉道:“為國事盡心盡力是做臣子的本份,臣是有些微勞,但不敢居功。”
“這么多年來,圣祖爺、世宗爺還有皇上的賞賜無數,臣家里幾代都可保衣食無憂了,不敢再受皇上的恩賞!”
“這次不同于以往,這個賞賜你一定要受,不說這個了,說說軍機上的事。”
黃越對眾人道:“衡臣退出了軍機,照例該補進來一個的,朕曾私下里征詢過他的意思,他舉薦了吏部尚書汪由敦。”
“雖然他與汪由敦有師生的名份,但有道是舉賢不避親仇,張衡臣此舉也正顯示了他的襟懷坦蕩。”
“朕也一貫主張用人唯德才是舉,你們也要學張衡臣,無需避諱,暢所欲言,說說汪由敦到底夠不夠格做這個軍機大臣?”
汪由敦五十幾歲的年紀,是雍正二年殿試二甲第一名,張廷玉是當年甲辰科會試的總裁之一,于是二人就有了師生之誼。
汪由敦初為翰林院庶吉士,后升為侍讀,也放過學政,因政績卓著,到乾隆七年時累遷至吏部尚書。
其人不僅學識淵博而且人品方正,生性沉靜少言,但遇事胸有定見,機敏干練、老成持重,奉職勤謹。
吏部是朝廷各部堂中最有實權的,在他任尚書這幾年里,正趕上朝廷新設部堂,又開疆拓土增設行省。
有不計其數的官員經過他手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