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是這么說,”黃越道:“各人所處的位份不一樣,所起的作用自然也有所不同?!?
“正因為有你這樣以身作則、率先垂范的皇后統(tǒng)攝六宮,妃嬪們才能安份守己、相處融洽?!?
“與前面的幾朝比起來,現(xiàn)在的后宮是事情最少的,上下熙和,相安無事,這不都是你的功勞?”
“臣妾可不敢貪功,主要還是因為皇上十幾年來既沒有選入秀女,也沒有新的答應(yīng)、常在收進來?!?
“現(xiàn)在后宮的妃嬪屈指可數(shù),太監(jiān)、宮女的人數(shù)也是少到了前所未有。人少了,事情自然就少了很多?!?
“剛才你說的也許是對的,”黃越道:“其實你也是一個有性情的人,只不過這個皇后的位份拖累了你?!?
“讓你時刻想著自己要母儀天下,唯恐有一點兒做不到的地方,所以你才會感覺透不過氣來,其實大可不必的。”
“禮法是要講的,但禮法終究是人定的,社會發(fā)展了,時代變化了,千百年前的東西自然不能一成不變?!?
“你是太過壓抑了自己,心思才越來越重,難得真正開心起來?!?
“嗯……”富察氏半晌沒言語,像是陷入了沉思。
兩個人又溫言細語的聊了很久,聊得太過投入,竟然忘記了時間。
聊著聊著,黃越猛然警醒過來,抓過懷表打開一看,竟然已經(jīng)是子正二刻了!
他整個人頓時放松下來,如釋重負的長嘆了一口氣道:“不知不覺的已經(jīng)過了子正了,該歇息了,以后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能說話呢。”
說著他便去拿起枕頭要轉(zhuǎn)過頭來睡覺,不料富察皇后卻伸出手來輕輕的將枕頭摁住了!
“皇后,你……”黃越不解的道。
富察氏與他四目相對,異常平靜的問道:“皇上,如果今生沒有遇見你,是不是永璉應(yīng)該在十年以前就不在人世了?是不是我在昨天也該撒手人寰了?”
“……”黃越不知該如何作答。
“所以臣妾現(xiàn)在是兩世為人了,即使弘歷從來都沒有離開,我們倆的緣份也盡了!”
“我沒有違背當初的諾言,也盡到了一個做妻子的本分,從此我與他再不相干了!”
“既然活了下來,以后臣妾就只屬于你一個人,后半輩子我不僅要報答你的恩情,也要做一個真正的女人!”
“唉!”她突然輕嘆了一口氣道:“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女人一生中最好的時光都虛度了!皇上,我是不是老了?”
“不……沒有!”黃越忙不迭的答道。
“那……你嫌棄我嗎?”
“不……怎么會?”黃越更緊張了。
富察氏抬起手將小夜燈關(guān)了,屋里登時漆黑一片。
夜幕籠罩著蒼茫的大海,滿天的繁星在不停的閃爍,皎潔的月光仿佛將戰(zhàn)艦蒙上了一層薄紗。
戰(zhàn)列艦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穩(wěn)穩(wěn)的行進著,艦身劃開水面的波濤聲與機房傳出的轟鳴聲糾纏著、激蕩著,難分彼此,伴隨著巨艦一路向前而去……
此時的房間里卻非常安靜,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富察氏用極輕柔的聲音說道:“皇上?!?
“嗯?”黃越的聲音同樣輕柔。
“今后我也想有一個名字,你也給我取個名字吧?”
“好,讓我想想?!秉S越思量了片刻道:“以前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雖然一直相處的極好,但說到底只是相敬如賓?!?
谷/span“只有從今天開始,在這海上,我們才真正的走在了一起,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
“你就是我在海上重新拾回的一塊寶玉,你的名字就叫海玉吧,富察·海玉,這個名字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