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止的耳邊,響起了衛音的聲音
“我死后,我的尸體不要讓王翦大哥看到。
給我留下,最后一點的體面。
還有,有一件事我騙了你。
其實我沒有對王翦大哥施展人宗的心術,你不用擔心術法的反噬。”
白止輕輕點了點頭,劍光掠過。
衛音的身體緩緩倒地,那枚殘破地玉玨也在此時墜落在地上,碎成一地粉末。
衛音最后看了一眼王翦的背影。
耳邊似乎響起了王翦的聲音。
“月華姑娘,又要拜托你幫我漿洗衣服了。”
“月華姑娘,你做的糕點真好吃。”
“月華姑娘”
衛音的思緒緩緩消散。
她其實還有一句話,很想對他說。
她刺了他兩劍,她很后悔。
在未來的歲月里,他可以恨她,但是請不要不喜歡她。
就算他不喜歡她,也請只要不喜歡衛音,而不是不喜歡那位月華姑娘。
她修的是人宗心術,練的是太上忘情。
但是現在她才明白,太上忘情,非是無情。
忘情是寂靜不動情,好似遺忘,若是記起,便是至情。
若是一開始,自己便沒有入這人宗,該多好。
白止看著衛音的身體伴隨著玉佩的碎落,迅速的干枯,腐朽。
嘴唇微抿,一道清光閃過,衛音的身體便不見了蹤跡。
扭頭看了一眼一直低下頭,身子微微顫抖的王翦,輕嘆了一口氣。
衛音最后和他說,并沒有在王翦身上施展人宗心術的事,他并不打算跟王翦說。
有些話,不說了是個結。
可一旦說開了,就是個血淋淋的疤。
總是衛音有萬般苦衷,她終究是做錯了事情。
而且。
白止的眉頭微微皺起。
衛音,真的是個女兒身?
那當初自己看到的,是怎么回事?
搖了搖頭,白止也不再多想,仰頭看著漫天的劍光在此時緩緩消散。
明芷的身形出現在高天之上,那校場上的防御道陣也隨之緩緩消散。
一襲紅裙向著白止所在迅速的飛了過來。
天際之上,還有一抹劍光迅捷而至,劍光所在,一道身著淺藍色道袍的絕美身影也出現在白止的視線中。
觀眾席上,還有一道淺綠色的身影向著這邊奔來,
白止的神色微微一滯,看了一眼一直摟著自己胳膊的蘇念心。
不好,要遭!
俗話說,腳踏兩條船,遲早要翻船。
腳踏萬條船,翻都翻不完。
自己這,好像要翻!
“玄機師叔,我等在咸陽城中舉行靈月大祭,當真不會有事嗎?
圣廟的那些老不死的,應該不會坐視不管的吧?”
紅月之上,那道老人身影的后方,一襲隱于暗處的黑袍人影輕聲開口。
老人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開口道
“圣廟?圣廟的那些人此時盼不得秦國覆滅。
自那衛鞅變法之后,雖秦之國力日漸強盛,軍卒悍武至極。
更有那白起,打的六國膽寒,更是一再壓縮我月氏國土。”
說到這里,玄機的眼中出現了一抹復雜至極的神色,有恐懼,有慶幸,亦有惋惜。
輕舒一口氣,搖了搖頭,玄機繼續道
“但是,七國之中,唯有秦國所在律法嚴苛至極,非儒修之沃土。
當初荀況親赴于秦,最后還是無功而返。
若是秦王不死,秦國國制不更,則儒于秦地難存。
更何況如今數國算計于秦,還有道門大修親赴圣廟論道,拖住了那些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