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尚書抓著鞋子看向昏過去的牛老夫人。
馮二老爺趁機脫身,狼狽揉臉。
“快請大夫來!”胡嬤嬤吩咐一旁丫鬟。
丫鬟急慌慌點頭,就往外沖。
“不必了——”牛老夫人顫了顫眼皮,緩緩睜開眼。
一群人圍上來表示關(guān)心。
“扶我起來。”
牛老夫人在胡嬤嬤的服侍下坐直身子,眉頭緊鎖看向馮尚書“當務(wù)之急是要把事情弄清楚,拿鞋底抽人有什么用!”
馮尚書瞪二兒子一眼,冷笑“事情要搞清楚,人也要抽。”
牛老夫人沒有與老頭子爭執(zhí)的心情,緊緊盯著馮二老爺“外室又是這么回事兒?”
馮二老爺還想狡辯,就見馮尚書又亮出了鞋底。
“說不說!”
馮二老爺直接放棄了抵抗,訕訕道“是有這么回事兒。”
楊氏眼一紅,指甲用力掐著掌心。
這個殺千刀的男人,她真是恨啊!
“什么時候的事,孩子多大了,那母子二人現(xiàn)在何處?”馮尚書一連三問。
馮二老爺不敢對上老父親的視線,低垂著眼道“楊氏懷耀兒的時候,孩子如今九歲了,住在平春街石頭巷那里。”
馮尚書氣個倒仰“混賬東西,當年我不許你納妾,你竟然立刻在外頭找,你是不是當我是死的?”
馮二老爺不敢吱聲,心里卻十分不平。
父親還收過一房美妾呢,不然年紀比他小了二十來歲的三弟怎么來的?
結(jié)果那美妾生下三弟不久就沒了。
父親若是傷心,以后自己不納妾就罷了,卻管著他與大哥從此不許再納妾。
大哥屋里好歹還有個通房,他屋中只有楊氏,時間久了在外頭養(yǎng)上一個外室多么尋常。
只有父親還把他當個小孩子教訓(xùn),也不想想他長子都到了娶妻的年紀。
牛老夫人聽馮二老爺提到石頭巷,問楊氏“你是得了消息,去尋那對母子的?”
楊氏忍著憤恨點點頭。
馮二老爺看著楊氏,眼底怒火涌動。
他本沒有讓小兒子早早認祖歸宗的念頭,想著等父親百年之后再說。
那也是他的骨血,說不定到那時都娶妻生子了,卻因為見不得人的身份挑不到好岳家。
想到這些他便愧疚,而這惡婦卻連如今這般光景都容不下。
作為枕邊人,楊氏哪里看不懂馮二老爺?shù)难凵瘢锴秒U些噴血。
她明明不想挑破外室母子的存在,卻不得不說出來,這感覺比鈍刀子割肉還難受。
可沒辦法,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說出外室母子的存在總比背負與人私會的名聲強。
“怎么得來的消息?”牛老夫人再問。
楊氏不由看向李嬤嬤。
李嬤嬤暗暗發(fā)愁。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
錢三那種見錢眼開的貨色她太了解了,把他推到老夫人面前,挨上一頓打就什么都招了。
若只有吩咐錢三盯著石頭巷的事也就罷了,偏偏還有花園假山的事。
一旦讓老太爺、老夫人知道太太設(shè)計毀三姑娘清白,那太太的處境就更糟了。
李嬤嬤與楊氏剛才一樣,面臨著艱難選擇。
猶豫了一瞬,李嬤嬤以額貼地重重磕了一下“那日老奴路過石頭巷,無意間發(fā)現(xiàn)老爺從那里出來,老奴悄悄打聽到那邊住著一對母子,便把這件事告訴了太太。太太想看看那對母子什么樣,若是個好的便求一求老夫人,干脆把人接回府算了,于是今日帶著老奴過去——”
說到這,李嬤嬤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老奴一時糊涂記錯了地方,害太太誤進了潑皮的住處。都是老奴的錯,太太是無妄之災(zāi)啊!”
“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