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中總是那么靜,仿佛烏云遮蔽了陽光盤旋在上空,久久不散。
牡丹園中的牡丹悄悄謝了,又給這份令人壓抑的靜平添了幾分凄涼。
女官翠姑走到永平長公主身邊,輕聲稟報“殿下,陸大公子來了。”
“明日就是五月初二了。”望著衰敗的牡丹園,永平長公主喃喃,仿佛沒有聽到翠姑的稟報。
翠姑垂眸掩去哀痛,沒敢接話。
“五月初二,是靈兒失蹤的日子。”
也是靈兒被人害死封在墻里的日子。
永平長公主只要一想,便五內俱焚。
“殿下,您節哀——”
“本宮沒辦法節哀!”永平長公主用力折斷一枝殘花,面罩冰雪,“只要一想到真正害死靈兒的人逍遙法外,本宮如何節哀?”
“殿下,雖然晚了三年,但害死郡主的那兩個拐子終于被千刀萬剮,相信幕后真兇也一定會被找到的。”翠姑柔聲勸。
她的殿下,曾那般意氣風發,是令叛軍敵國聞之色變的女將軍。
可自從郡主失蹤,殿下的精氣神就垮了,隨之垮掉的還有因為南征北戰早就舊傷無數的身體。
對于女官的勸慰,永平長公主只是笑笑,轉而問道“你剛剛說誰來了?”
“陸大公子來了。”
“是陸玄啊,請他過來。”
女官很快去領人。
陸玄走在殘花滿枝的牡丹園中,神色不覺多了幾分凝重。
迎月郡主比他小不了多少,小時候也是常見的,哪想到會是這般命運。
遙遙望見一道弱不勝衣的背影,陸玄暗嘆口氣,加快了腳步。
“殿下,陸大公子到了。”
陸玄抱拳見禮“見過殿下。”
永平長公主轉過身來,看著眉眼清俊的少年,神色有了幾分柔軟“你這孩子,跟本宮客氣什么。”
陸玄于習武上很有天分,永平長公主愛惜良才,在他年幼時曾指點過武藝。
真要說起來,二人有師徒之實。
奈何永平長公主是手握兵權的實權公主,成國公是追隨太祖打天下的從龍之臣,兩家不宜走得太近,這層師徒關系就有意淡化了。
但在永平長公主心里,對陸玄到底是不同的。
“有事么?”
“小侄近來一直圍著清雅書院調查,目前有了些進展……”
陸玄從無意得知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找過陶鳴講起,講到前幾日金水河上出現了一具女尸,再講到云謠小筑的花娘彩云,在清雅書院打雜的彩云兄長……
永平長公主靜靜聽著,隨著少年低緩平靜的講述,神色不斷變化。
“目前就是這樣。”陸玄說完,等著永平長公主反應。
永平長公主用力握著拳,面上還算平靜“也就是說,這兄妹二人很可能是齊國細作?”
“彩云兄妹只承認是報家仇,不承認是齊國精心培養的細作。”
永平長公主冷笑“一對父母早喪的兄妹能有這般本事?他們把大魏人當傻子嗎?”
陸玄沒有吭聲。
不管是不是把大魏人當傻子,承認與不承認大不一樣,而這就不是他可以參與干涉的了。
就是永平長公主,因為涉及到了齊國,也不可能隨便處置彩云。
“走吧,帶我去見見那個彩云。”永平長公主往外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什么,側頭問走在身邊的少年,“你如何得知那名溺水身亡的婢女三年前找過陶鳴?”
自從抓到那對拐子夫婦,長公主府就沒放松過追查,卻在查到陶鳴這里斷了線索。
沒想到陶鳴之死的背后還有這么多算計,而能查出這些,那名婢女顯然是關鍵。
陸玄略一遲疑,道“此事多虧了禮部尚書府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