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晴,好在有些微風,比之昨日少了些悶熱。
馮橙帶著白露、小魚直奔莫憂湖,提前在約好的地方等。
約莫兩刻鐘后,歐陽靜帶著婢女趕來,一見馮橙滿臉歉然“小妹來遲,讓馮姐姐久等了。”
馮橙笑道“沒有遲,是我在家中待著無趣,提前到了。歐陽妹妹既然來了,那咱們上船吧。”
馮錦西雇好的游船就停在湖邊,幾人上了船,隨著船緩緩劃入湖心,清風徐徐而來。
歐陽靜微闔雙目,任由秋風拂過面頰,感嘆道“這個時候來游湖果然比逛街有意思多了,我早就想來了。”
“歐陽妹妹以前沒來過嗎?”
歐陽靜搖頭“還沒,本來——”
突然想到二人還沒熟悉到談論心上人的地步,后面的話被她咽了下去。
馮橙仿佛沒聽到,笑吟吟道“吃西瓜吧,我三叔專門挑的西瓜,保證很甜。”
歐陽靜有些詫異“馮姐姐的叔叔還給你挑西瓜?”
馮橙面不改色“是啊,三叔聽說我要與朋友來游湖特意挑的。我三叔最會挑西瓜了。”
白露已經把切好的西瓜擺上小幾。
在馮橙的招呼下,歐陽靜拿起一塊切成薄片的西瓜嘗了,不由點頭“令叔對馮姐姐真好。”
馮橙也拿起一塊西瓜慢慢吃,隨口道“歐陽妹妹也一定是家中掌上明珠。”
歐陽靜聞言,神色微黯。
家中的掌上明珠嗎?那可談不上。
她頂多是娘親的掌上明珠。
“歐陽妹妹怎么了,莫非受了委屈?”一只手伸出,握住歐陽靜的手。
那只手柔軟溫暖,有種安撫人心的魔力。
許是秋風撩動心弦,許是船兒飄在湖中讓人的心沒有著落,更或許是因為不知道彼此身份,歐陽靜突然有了傾訴的念頭。
“也算不上委屈,家中五個姐妹,只有一個哥哥,所以我與馮姐姐比不得。”
馮橙柔聲寬慰“歐陽妹妹活潑可愛,定是不缺人疼的。”
歐陽靜有了笑意“我娘很疼我。”
馮橙露出果然沒猜錯的神色。
歐陽靜嘆道“我哥哥不是我娘生的,家中兄弟姐妹六人,只有我一人是我娘生的。”
“那歐陽妹妹是唯一的嫡女了。”
歐陽靜自嘲笑笑“馮姐姐說笑了,我們這種小戶人家哪講究這個。”
父親早就說過多次,以后她們都要幫襯著大哥。娘親前些日子向父親提起她和峰哥哥的親事,被父親一口拒絕。
父親說大哥將來是要科考做官的人,作為他的妹妹,婚姻大事不能這么草率定了。
為此,她已經煩心多日。
“歐陽妹妹,吃瓜吧。”
歐陽靜點點頭。
二人繼續閑聊,從胭脂水粉到衣裳首飾,從南城有名的豆腐腦到家中養的肥貓,越聊越投機。
游船隨意飄蕩,陽光灑在湖面,碎金無數。
愉快輕松的氣氛被白露一聲輕咦打破。
“姑娘,那邊船上好像是舅老爺。”
馮橙停下與歐陽靜的交談,順著白露手指的方向眺望。
不遠處一條游船正往這個方向行來,船欄邊立著兩個人,其中一名穿栗色長袍的正是尤大舅,另外一名穿寶藍色長衫的中年男子瞧著面生。
歐陽靜卻驚呼出聲“父親?”
馮橙側頭看向她“那是令尊?”
“是啊。”歐陽靜茫然點頭,有些回不過神,“那位穿栗色衣裳的伯伯是馮姐姐的舅舅?”
馮橙也是一臉吃驚“是我舅舅。這么巧,我舅舅與令尊原來認識。”
今日尤大舅與歐陽慶會來游湖,馮橙一早就從錢三口中知曉,所以才攛掇三叔訂好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