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靠著床頭的尤老夫人猛地坐直了身子,緊緊盯著跑進來的婆子問“官差來抓誰?”
婆子已經(jīng)要哭了“抓大公子!”
“不可能!”尤老夫人仿佛迎頭挨了一拳,忍著眩暈翻身下榻。
尤氏也被這消息驚呆了,見尤老夫人栽下床,忙去扶她“母親,您當心——”
尤老夫人一把甩開尤氏的手。
當心什么?孫子都要被官差抓走了,她還當什么心!
尤老夫人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官差有沒有說為什么要抓人?”
婆子不敢看尤老夫人的眼睛“官差說……說大公子科舉舞弊……”
尤老夫人猛然停下來,看著婆子的眼神要吃人。
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不可能!
尤家并不大,前邊的喧嘩聲清晰傳過來。
“放開我,我沒有作弊!”
聽到孫子的喊聲,尤老夫人再顧不得多想,匆匆趕了過去。
院中幾名官差正帶著尤含章往外走,許氏拼死阻攔。
“你們放開我兒子,我兒子是舉人,怎么能隨便抓人呢?”
領頭官差一臉冷漠“我等奉命行事,能不能抓人,你可以到了公堂問我們大人。”
“等等——”尤老夫人氣喘吁吁趕來,面對來勢洶洶的官差比許氏冷靜多了,“敢問差爺,我孫兒犯了什么事?”
看著白發(fā)蒼蒼的尤老夫人,領頭官差語氣緩和了些“令孫涉及科舉舞弊,要帶回衙門接受審問。”
“這不可能,我孫子從小規(guī)矩守禮,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丑事!”
領頭官差向上拱了拱手“這個案子是上邊下令徹查的,各位若是再攔著我等抓人,那就只能一同帶走了。”
趁眾人無措之際,領頭官差一揮手“帶走!”
“祖母,母親——”尤含章扭頭求助,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
許氏一路追到門外,眼睜睜看著兒子被越拖越遠,似是想到了什么,拔腿就往回跑。
尤老夫人立在院中,喝問婆子“老爺呢?”
“老爺喝酒回來歇下了。”
“讓他過來!”尤老夫人氣得臉色鐵青。
孫子都被官差抓走了,兒子還在呼呼大睡,真是一團扶不上墻的爛泥。
平時尤老夫人不滿意兒子,頂多罵一句混賬,畢竟誰想用爛泥來形容自己的兒子呢?
現(xiàn)在她真是氣狠了。
婆子去叫尤大舅的時候,許氏跑了回來,一口氣沖到尤氏面前抓住她手腕“大姐,求求你救救含章吧!”
尤氏整個人還是懵的。
侄子科舉作弊?
印象中,侄兒時時刻刻把圣人教誨掛在嘴邊,怎么會作弊呢?
見尤氏毫無反應,許氏用力捏了她一下,哭著道“大姐,含章可是你親侄子,你不能不管他啊!”
尤老夫人亦反應過來“元娘,你趕緊回去請你公爹幫忙打聽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把含章救出來。”
在母親與弟媳的催促下,尤氏遲疑問“那含章到底作弊了嗎?”
“不可能!”尤老夫人斷然否認。
許氏哭聲一停。
尤氏看著她。
“含章怎么可能作弊呢,大姐也是看著他長大的……”許氏忍著心虛,眼神微閃。
尤氏一看許氏反應,心就涼了一半。
以她對弟媳的了解,假如認定侄子受了委屈,不會這么勢弱。
沉默了片刻,尤氏道“那我回去問問看。”
許氏越發(fā)用力捏了捏尤氏手腕“大姐,含章就靠你了!”
尤氏沒有吭聲,匆匆離開。
尤老夫人回到屋中,等來了半醉不醒的兒子。
“混賬東西,你知不知道含章被官差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