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風是暖的,帶著花草香吹拂到人面上。
少年微揚唇角,點漆般的眸中盛著笑意“馮尚書應該很快會得知消息的,趁機說一說也好。”
想到馮錦西,陸玄笑意轉冷“那畢竟是你三叔,是長輩,馮尚書管教起來更方便。”
見馮橙看著他,陸玄問“怎么了?”
“沒什么。”馮橙收回目光,陷入深思。
想想祖父的鞋底……總覺得陸玄對三叔不是很友好的樣子。
分別后,馮橙回到晚秋居,卸妝沐浴,換回平時打扮。
等到天色暗下來,絢麗的晚霞也變得黯淡,尚書府熱鬧起來。
馮尚書把馮錦西從錦麟衛領回來了。
順路的還有韓首輔,領回了孫子韓呈碩。
兩個面和心不合的老頭兒一團和氣道了別,各回各家后立刻變了臉色。
馮橙趕過去時,馮錦西已經被馮尚書打得半死。
這一次是真打。
不是拿鞋底抽,而是用那根花梨木雕鴆鳥拐杖。
拐杖一下一下打在馮錦西臀部與腿上,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牛老夫人端坐著一言不發,看臉色別說會替庶子求情,不火上澆油就不錯了。
二老爺馮錦南也在,同樣面色沉沉沒有插手的意思。
這種場合,馮梅與馮桃都不會來,唯一說話有分量的長孫馮豫一早去拜訪清雅書院山長杜念,眼下還沒有回來。
也是因為這樣,馮豫才避開了竇五郎的宴請。
馮橙進來后,牛老夫人皺眉看過來。
“大丫頭,你祖父教導你三叔,你來湊什么熱鬧?”
“我擔心。”馮橙答得直接,目光落在馮錦西身上。
與以往不同,面對馮尚書掄起的拐杖,馮錦西完全不躲,而是老老實實承受了一棍又一棍。
他的臀部血跡斑斑,看起來慘不忍睹,卻聽不到熟悉的慘叫哭嚎。
隨著拐杖落下,馮橙只聽到壓抑的、隱忍的悶哼聲。
“你們誰都別攔著,今天我非把這個孽障打死不可!”馮尚書說著,拐杖掄得更高了些。
馮橙嘴角微抽。
祖父是看不清形勢么,眼下在場的人誰會攔?
她本來也沒打算攔,可三叔看起來很不好。
“祖父,您再打下去三叔會受不住的。”馮橙上前一步,抓住揮下來的拐杖。
“橙兒,你放開!”馮尚書吹胡子瞪眼,發現拐杖竟然打不下去了。
難道是他年老體衰的緣故?
這情景落在牛老夫人眼里,無聲冷笑。
她就知道,老頭子說要打死這只知道惹事的孽障,其實還是舍不得。
馮尚書這一次真不是舍不得,至少把小兒子揍個半死的憤怒還是有的。
不過人就是這樣,情緒一旦被打斷,就有些提不上勁了。
“您看三叔都沒喊疼,肯定是知道錯了,您就別打了吧。”馮橙一邊勸,一邊把鴆頭拐杖從馮尚書手中拿過來。
馮尚書寒著臉踹了馮錦西一腳“小畜生,你繼續去那些腌臜地方玩吧,認識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把整個尚書府搭進去就滿意了!”
馮錦西躺在地上一聲不吭,一張俊臉因疼痛扭曲著。
馮尚書看一眼都覺得糟心,甩袖走了。
牛老夫人淡淡道“來人,把三老爺送回房。”
眼見馮錦西被下人背走,馮橙看向牛老夫人“祖母,是不是給三叔請個大夫,我看祖父下手挺重的,萬一落下殘疾就不好了。”
牛老夫人面無表情“你祖父能有多大力氣,打幾下就能落下殘疾?你一個小丫頭少操心長輩的事。”
馮橙堅持“那也請個大夫來看看才放心。”
牛老夫人不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