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聲巨響,電光劃破長空,直直落到了祈雨壇最高處那道站立的身影上。
慶春帝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fā)出,便倒了下去。
變故太突然,以至于眾人一時都懵了,直到離慶春帝最近的贊引官驚恐喊了一聲皇上,人們才如夢初醒,向著圓臺涌去。
“皇上,皇上怎么了?”
無數(shù)人高聲問著。
跪在第二層圓臺上的太子站起來,急急往前跑了幾步,看清楚了倒在地上的慶春帝。
慶春帝正當(dāng)壯年,因為保養(yǎng)得好,看起來還是一位風(fēng)度翩翩的美男子。
而此刻太子看到的卻是焦黑扭曲的人形,好像一塊燒焦的木頭。
太子何曾見過這么恐怖的情景,當(dāng)即踉蹌著后退,癱坐在地。
這個時候群臣已經(jīng)顧不得規(guī)矩,紛紛登上祈雨壇,看清慶春帝的模樣后魂飛魄散,哭聲震天。
大雨嘩嘩落下,與群臣的哭聲交織在一起。
恐懼占據(jù)了眾人心頭。
皇上在祈雨之日被雷劈死了,這是國之將亡啊!
嗚嗚嗚——
一片哭聲中,慶春帝最信任的內(nèi)侍劉喜嘶聲喊“傳太醫(yī),快傳太醫(yī)啊!”
他完全不相信皇帝被雷劈死的事實。
皇上死了,那他該怎么辦?
這么想的還有蘇貴妃。
作為宮妃陪皇帝來祈雨有多風(fēng)光,此時就有多驚恐。
她倚仗美貌,倚仗雪顏丸,倚仗與帝王有共同的秘密,而這些倚仗最終都是落在皇上身上。
沒有了皇上,她什么都不是。
這個認知令蘇貴妃面色慘白,搖搖欲墜。
相比驚恐慌亂的群臣,太子的心情就復(fù)雜多了。
他得了姑母支持,本來計劃從太華山回京的路上對父皇下毒,造成重病假象,從而兵不血刃奪權(quán)。
為此,他表現(xiàn)得越發(fā)孝順周到。
他做著這些事時,壓力極大,每個晚上都會做夢,夢到失敗的下場。
可他必須去做。
再任由父皇禍害下去,社稷就完了。
卻沒想到,還沒等到動手,父皇就死在了他眼前。
一聲雷響,父皇就死透了。
一滴淚順著太子眼角淌下。
這滴淚如他的心情一樣復(fù)雜,不是純粹的傷心。
或者說,悲傷這種情緒只占極小的一部分。
這個時候,人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慶春帝身上,至于太子如何表現(xiàn),幾乎無人留意。
有跪地痛哭的,有高聲大呼的,場面越發(fā)亂了。
馮橙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陸玄身上。
她看著他一步步走向太子。
那道身影挺拔如松,墨色的衣衫早被雨水打濕,服帖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修長的身姿。
馮橙張了張嘴,到嘴邊的“陸玄”二字又咽了下去。
她比誰都明白他不是陸玄。
她固然可以在他動手前強行阻止,可若非對方主動放手,她阻止了這一次,那下一次呢?
他甚至可以承認他是陸墨,回到國公府生活,然后等待更好的機會作亂。
到那時,即便她說出他心懷不軌,也沒人相信。
在馮橙看來,如果他沒有主動放棄的打算,那干脆等他動手,至少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毀了“陸墨”這個身份。
黑衣少年走到了太子面前,混亂中,幾乎無人注意。
就如無人注意黑衣少年身后還悄悄跟著一名少女。
“殿下。”陸玄喊了一聲。
人心惶惶之時,信任的人出現(xiàn)無疑令人心安,見到陸玄過來,太子面露急切“玄表弟!”
陸玄語氣透著關(guān)切“殿下,您沒事吧?”
“我……沒事。”太子這才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