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馮橙的疑問,陸墨苦笑著反問“身敗名裂,親人反目,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馮橙深深看著陸墨,被看的人笑意苦澀,神情落寞。
“不要久留了,回去吧。”他說。
馮橙輕輕抿了抿唇,點頭“那你保重。”
她轉了身走向門口,直到房門關上都沒有回頭。
陸墨久久才收回目光,垂眸盯著手腕。
白皙的手腕上,一條紅線若隱若現。
馮橙離開關押陸墨的地方,直接去見了太子。
“墨表弟怎么說?”
太子眼眶發紅,難掩疲憊,精神氣卻還不錯。
慶春帝的死雖然給他帶來不小沖擊,內心深處,未嘗沒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他不必承受失敗的風險,也不必背負大不孝的枷鎖。
馮橙講了陸墨因失憶被齊人控制的事。
太子嘆息“如此看來,墨表弟也是身不由己。”
盡管馮橙在心里把陸墨罵了一頓蠢蛋,面上卻深以為然“是啊,他醒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還不是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后來想起來了,卻幫著齊人做了壞事,覺得沒法回頭了。”
太子不怪罪陸墨,對成國公府當然好。
為了表達同情,馮橙甚至紅了眼圈“陸墨太可憐了。”
太子默了默,看向馮橙的眼神有些復雜。
他雖然氣惱墨表弟犯糊涂,可也覺得可憐。
有心算無心,恐怕大多數人處在墨表弟的處境都會犯錯。
可馮大姑娘對墨表弟是不是太同情了些?
想到他們這些日子幾乎朝夕相處,太子突然為陸玄擔心起來。
馮橙不知道演過了,接著說起龍舌被剪的事。
太子大驚“父皇出事,是齊人設計?”
這一刻,他體會到了恐懼。
一國之君,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死于齊人算計,那還有什么是齊人做不到的?
剪掉龍舌,就能讓父皇死于天罰,太匪夷所思了。
那個巫真的通曉天地不成?
太子越想越覺恐懼,臉色蒼白起來。
“從陸墨的話中可知,那個巫確實有些莫測手段。”馮橙面色平靜分析著,“但他一定不是萬能的,剪掉龍舌能引來天罰許是符合了某些我們不知道的條件。殿下您想,倘若隨便一個手段就能害死一國之君,那北齊早就一統天下了,又何必暗中謀劃多年。”
剛聽陸墨說剪掉龍舌的事,她也覺得驚恐,可等冷靜下來,便有了這些想法。
如果大魏君臣先怕了,先亂了,就便宜了北齊。
尤其是太子,要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大魏之于北齊,便成了刀俎下的魚肉。
聽了馮橙的話,太子恢復了些冷靜“馮大姑娘說得對,那個巫再有手段,只能用在暗處,魏、齊兩國終究是在戰場上分輸贏。”
見太子能想通,馮橙放心了些,正色道“殿下,陸墨說曉夢夫人會與北齊里應外合,攻打京城。我想留五十名紅纓軍保護您,帶五十名紅纓軍先趕回去,或許還來得及示警。”
“不成。”太子脫口反對。
馮橙有些意外。
這些日子與太子接觸,太子給她的感覺是很隨和好說話的人。
太子搖著頭解釋“這樣太危險了,要是——”
盡管他很不想說喪氣話,卻很難樂觀“要是京城那邊已經亂了,你只帶五十人回去,無異于羊入虎口。”
“殿下,我必須回去。如果齊人還沒動手,我把這些事告訴長公主,我們便可以早做準備。若是齊人已經兵臨城下圍住京城,我在齊人包圍之外,或許還能起到作用。”馮橙語氣堅定。
“可是太危險了,若是你有事,我無法向玄表弟交代。”太子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