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老陳一聲大喝,周圍出站的旅客紛紛停下腳步,朝這邊望了過來。
老瓜皮端著瓷缸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面對著老陳不善的眼神,老瓜皮極不情愿地掀開身上的破皮爛襖,解開把腿綁地變形的繩子,在一群旅客鄙棄的眼神中站了起來。
“啥子事哦陳老大,混口飯吃都不容易,干啥子叫我當眾出丑嘞。”老瓜皮伸著腿舒展了幾下,一張口便是濃濃地川味。
陳曉冷哼一聲,“像你這樣有手有腳,卻坑蒙拐騙大半輩子的混蛋,活該你餓死!——跟我走,問你點事!”
“我曉得我曉得,我不是個好人,頭頂長瘡腳底流膿,法院不是判過我了嘛,現(xiàn)在我痛改前非咯,再不敢干壞事了嘛。”
老瓜皮嘴里嘟囔著,見老陳又一眼瞪了過來,連忙低頭塌背,縮著肩膀跟著到了火車站旁邊的警務(wù)室。
看著湯高原從懷里掏出兩張照片,老瓜皮看都沒看照片上的人像,便扭過頭去,頗有些‘義正言辭’地叫道“我不曉得我不曉得,我雖說已不混哪一行咯,但這點炮嘞事也不能干!”
“別擱我這廢話!”
老陳拿起小犢子的照片,放到老瓜皮面前,誰知老瓜皮又用力閉上眼睛,一直搖頭道“我真的啥子都不知道嘛!”
“你給我睜開眼,看清楚!這不是你徒弟嗎?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老陳一聲大喝,“再給我廢話,我立刻把你那點人清走,然后在發(fā)出通告,燕京那個站你都別想待!”
“哎呦陳老大,我們現(xiàn)在就是要點飯,真的是要點飯,不干那些子偷偷摸摸地事咯,真的不敢干啦!”
老瓜皮朝著陳曉彎腰作揖,哀求道“現(xiàn)在要點飯也不好要,我們吃的大多都是飯館撿來的剩飯,要不就翻垃圾堆撿點廢品,賣點錢買點爛菜葉做點飯吃,現(xiàn)在外面這天,吐口吐沫都能上凍,你要把我們清出去,我們就只能支幾個破爛麻袋搭窩棚了,那是真會凍死人嘞啊陳老大!”
老陳哼了一聲,“你以為如果你還像以前那樣的話,能進的了我們這一片?——少廢話,趕緊說你徒弟去哪啦?”
老瓜皮不知道是他那個徒弟,瞅瞅照片,一拍大腿道“哎呦這個莽球,他犯了啥子事咯?我都跟他說咯轉(zhuǎn)型轉(zhuǎn)型,現(xiàn)在都講經(jīng)濟轉(zhuǎn)型,我們也得轉(zhuǎn)型,他怎么就不聽還越轉(zhuǎn)越行!”
“你別磨嘰了行不行?抓緊時間,趕緊說他去了哪,今天凌晨他到過火車站,你們都在出口那邊睡著,別說你不知道!”湯高原催促道。
“我跟你們說你們給我保密,小犢子現(xiàn)在大了,我這老胳膊老腿,萬一他知道了出來以后弄我,我就玩球啦!”
老瓜皮猶豫了一陣,經(jīng)過老陳再三催促,才磕磕絆絆道“他、他說去另一個火車站看看行市。”
“另一個火車站?具體那個!”霍志勇厲聲道。
老瓜皮張了張嘴,怯孺道“西、西站。”
一聽是火車西站,一行人當即動身準備前往,肖然連忙喊住眾人,看向老瓜皮問道“我們看他從出口進去之后,就再沒出來過,他是不是換了衣服?”
“換裝?怪不得!”湯高原看向肖然,越發(fā)欽佩自己這個室友,在這匆忙關(guān)頭肖然還能考慮到這一點,一般人還真想不到。
老瓜皮驚詫地看著肖然深邃的眼睛,最終點了點頭“他不知道從哪弄的一套特勤的衣服,換上之后跟我們說了幾句就走了。”
肖然沒再多問,一行人正要出發(fā),刑警隊里突然給霍志勇打來了電話,說被焚女尸的身份基本確定了,是京北分局那邊一處偏僻酒吧的樂隊吉他手,松城人,上月28號晚間下班之后上了一輛出租車,第二天便沒再去上班,技術(shù)中心正在進一步做身份確認。
霍志勇面色沉重地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