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翁濤預料的那樣,工友穿著一套老舊的迷彩服,格格不入地出現在餐廳里。
“你特么你有病啊,為啥跑這地方?”
工友一瞧見翁濤,隔老遠便操著一口方言土話沖著翁濤大叫,餐廳里的客人無不抬頭露出奇怪地神色,就連服務生的眼光都是怪怪的。
翁濤極其尷尬懊惱,尷尬的是工友的到來一下就拉低了他苦心營造出來的高貴,懊悔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害的工友被‘上流社會’的人鄙視。
“你小點聲,這是上流場所,注意素質!”
服務生送上套餐,意面、牛排、紅酒,翁濤鄭重地提起刀叉嘗了嘗,感覺這頓飯根本就不值七百塊,畢竟他一天的工錢也才兩百,而且還不一定每天都有活干。
工友干了口很澀的紅酒,感覺特別難喝,皺著面皮道“你是不是瘋了,這么難吃的東西!”
“你懂什么,這是格調!”
翁濤鄙夷地看了眼工友,環顧了一圈周圍,露出一臉陶醉,感慨說“這里就是一扇門,一扇通向上流社會的門,我就是要像這里的人一樣斯文高雅!”
工友嚼著七分熟的牛肉,根本理解不了翁濤心里是怎么想的,在他看來,翁濤和他沒什么兩樣,連刀叉都不大會用。
從西餐廳出來,那位工友徑直回了工地,自然要和正在聊天、打牌的其他工友說說這事。
提到翁濤,宿舍內的工友俱都露出不屑神色,畢竟在工地上,評判一個人往往依照手藝的高低,工友們對翁濤的評價,就是手藝一般,但工作起來卻是最差勁的那個。
“這人看了幾本書,走火入魔了,天天拽個什么啊!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命比紙薄的翁濤一回到宿舍,所有打牌、聊天的工友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翁濤,你又幫警察破案去了?”
翁濤哼了一聲,面露不屑“警察算什么,那些人沒幾個厲害的。”
說著,便捧起他那臺二手播放器,看手機店老板幫他下載的《重案六組》,他每看完一段后,總要‘研究’一番,反復觀摩作案手段以及破案思路,讓自己分別站在罪犯與警察的角度進行推演,還不時翻開筆記本做筆記。
有工友又故意嚷道“一定是你水平太次,警察都懶的聽你的!”
翁濤睜大眼睛“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之前我親眼見你被派出所的人轟了出來,說你水平太渣,不要在哪丟人現眼。”
翁濤漲紅了臉,額上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我們那是討論不能算轟……討論!……公檢法的事,能算轟么?”
接著便是難懂的話,什么‘刑法犯罪構成理論’,什么‘完美犯罪的四個要素’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宿舍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翁濤看了一集電視劇,漲紅的臉漸漸復原,旁人便又問道“翁濤,你當真聽過某教授講課么?”
翁濤看著問他的人,顯出不屑置辯的神色。
他們便接著說道,“那你怎么不去當警察呢?當不成警察,干個輔警也行啊。”
翁濤說的無比自信“當警察干什么?辦的都是和老頭老婆拉家常的雞零狗碎的事,我適合當刑偵專家。”
此時宿舍的老舊電視里正放著一檔法治節目。
節目里講的是一樁滅門案,兇手的作案手法極其殘忍,工友們一把炸金花打完,俱都被電視里的節目吸引了注意力,互相討論起來。
見工友們在討論電視里的案子,翁濤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優越感,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發表著自己的高論
“滅門案無外乎熟人與陌生人作案兩大種,其中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而且多為日常生活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