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昕雪苑后院。
清晨陽光透過樹梢枝葉斑駁一地,小宮女扛著一個高過頭的掃把推開院門,木質(zhì)院門吱呀作響,宮女抬腳入了院落,臉上表情逐漸起了變化。
周圍有一股腐爛的氣息,像是爆曬在陽光下的爛魚。
莫非是死了老鼠?
宮女四下翻找,卻見不遠處的地上積了一灘凝固的黑血。
順著血跡往上看去,一條僵硬青紫的腿向下垂落,下流時凝固的鮮血條條交錯如同干裂河床,而尸體沒有頭顱和左臂,大半個身體都像是被野獸撕爛,尸體衣著不整,樹干穿過胸腔將尸體斜掛在半空。
——“啪。”
宮女手中的掃把摔向地面,她臉色一片慘白,身體僵在原地幾秒后才失聲驚叫起來。
......
長春宮昕雪苑
陸貴人鳳眸微轉(zhuǎn),接過崇九手里盛茶的瓷杯。
“你就是頂替小柔的宮女?”
“是,奴婢許落正是指派來接替小柔的。”
小柔是昨日死在陣中的丫頭,方便調(diào)查,樓閔讓崇九頂替小柔的職位。
“命苦的人終是上天注定,皇上不眷顧也就罷了,怎奈跟了幾年的小柔也遭此橫禍,罷了罷了,是我不該苛求太多。”
陸貴人斜靠在床榻上,她臉上擦著胭脂水粉,頭頂青玉步搖丹朱墜飾,氣質(zhì)恰如雨中飄搖柔美的玉蘭。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宮女驚慌失措跑向閣內(nèi):“出事了!小主出事了!后院后院......后院有一個死人!而且而且......”
宮女踉踉蹌蹌幾乎要摔倒,一張小臉也被嚇得慘白,崇九上前扶她一把:“別慌,把話說清楚。”
盡力平靜下來后,宮女將后院見到的半個尸體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陸貴人皺著眉,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遂揚手將桌上茶杯掃向地面,茶杯摔了個四分五裂,陸貴人眼里蒙上了一層淚水: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就連妖怪殺人都要找上我,我已經(jīng)夠慘了,你們看看這個昕雪苑冷清成了什么樣子!這具尸體,我要是叫人來處理尸體,保不準這件事傳出去又會成為她們嘴里閑談的笑柄!”
小宮女跪倒在地不敢吱聲,崇九見狀回道:“小主不用請人處理,這尸體我可以幫小主埋好。”
陸貴人停下抽泣,抬眼看了看崇九:“你怎么處理?你能怎么處理?埋在我昕雪苑嗎?后院不是埋死人的地方,斷了地脈龍氣毀了風(fēng)水,豈不晦氣?”
陣法內(nèi)死了十余人,樓閔卻偏偏挑選了昕雪苑陸酒卿手下的宮女。
想必這個陸酒卿身上會有些線索,崇九有必要取得對方信任,何況死人身上的證據(jù)遠比活人更加靠譜。
“小主只需準備兩個木桶,我將尸體切碎裝好,裝作污穢之物挑到宮外亂葬崗埋了便是。”
崇九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平靜,仿佛就和平時穿衣吃飯一樣普通,但是陸貴人和旁邊的宮女皆被嚇了一跳。
“切碎?挑去亂葬崗?”陸貴人掛在眼角的淚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崇九解釋道:“拖的時間越久,越容易被旁人發(fā)現(xiàn),如果小主希望這件事就此了結(jié)的話,希望小主給我一次機會。”
“你不害怕嗎?”陸貴人長這么大可從沒見過這樣的宮女。
“奴婢家中做的喪葬差事,從小在死人堆里長大,沒什么好害怕的。”
崇九有些不耐煩,她真想立刻提著桶子去處理尸體,時間越久尸體上的不確定因素就會越多,要是再說幾句,萬一鬼修又回來將尸體叼走怎么辦?
“既然如此,那小翠你和她一起去一趟。”陸貴人看向崇九身邊的小宮女。
小翠剛剛嚇得不輕,如今被吩咐又要去一趟整個人都傻了,哆哆嗦嗦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