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袁世凱大力庇護下,奕劻父子有驚無險,事情的疑點重重,但大家的議論無法平息。
在趙啟霖被免職的第二天,載振自請開去所有職務,立刻獲批。
事情的結果讓大家迷惑不解,趙啟霖被免職,載振辭職照準,段芝貴的職務不恢復,這本就自相矛盾,誰也猜不透慈禧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御史的責任是發現問題就應上奏,不能保證問題的真實性,問題是否屬實可根據調查去得出結論。所謂言者無罪,御史因上奏問題而獲罪是很難讓人接受的。
而趙啟霖在督察院極有威信,人緣又很好,御史們各個不平,準備聯名上奏。
都御史陸寶忠見大動公憤,遂出來調停,上奏為趙啟霖辯護。
三霖公司的另一個,御史趙炳麟則以掛冠去職為趙啟霖力爭,朝廷則閉上眼睛一律不準。
三霖公司的江春霖不甘心,五月二十三日再次上疏。指出載灃和孫家鼎復奏的案情有六個疑點
其一、買獻歌妓之說起源于天津報紙,假如真是王益孫買楊翠喜為使女,怎么可能搞錯?
其二,天津買一使女,明碼標價百多元,而楊翠喜身價高達三千五百元,王益孫是傻子嗎?
其三、楊翠喜聲色藝傾動天津,年少紅顏,豈能甘愿為使女。
其四、證人供詞明顯不同,有明顯的捏造掩飾的跡象。
其五、楊翠喜身為名妓,生活在脂粉綺羅之中,怎會干使女的活計?
其六、楊翠喜色藝雙顏,王益孫必會動情,買使女一說肯定是為了遮人耳目。
由此可見,即使王益孫冒名頂替載振,把楊翠喜領走不實,但王益孫“買妓為妾之事更無疑義”,按照大清律例的規定,職官納妓應受處罰。
因為,王益孫不僅僅是個富商,也是個有官職之人,是兵部候補郎中。至于他的這個官職是不是花錢買的,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花錢買的官也是官,享受官員的待遇,也要受官員行為準則的約束。
江春霖的想法是,王益孫為自保也只能說實話。最終使這個案子真像大白,扳倒奕劻,為趙啟霖平反昭雪。
他的想法很不錯,只是朝廷同樣不予理會。
“好險呀,袁兄弟,這一次虧得你運籌帷幄。”奕劻話里充滿對袁世凱的感激和欽佩。
在奕劻家的客廳里,奕劻、載振、袁世凱三人正在商量著事。
這段時間里袁世凱已經成了奕劻家的常客,就連奕劻家院子里那條很嚇人的狗,見了袁世凱也不咬不叫了。
“是呀,袁叔,這一次虧了你。”載振附和著奕劻。
見這父子一身輕松,袁世凱搖了搖頭。
“怎么,袁兄弟,這事還沒完嗎?”嚇破膽的奕劻又緊張起來。
他是個沒主意的人,很長時間了,什么事都指望袁世凱給拿主意。
“是呀,袁叔。”載振更什么也不是。
“楊翠喜這件事應該是過去了。”袁世凱說。
“那袁兄弟,你還有什么不放心呢?”奕劻問道。
“王爺,載振賢侄,您們以為這次我們能過關,是因為我的那些小伎倆嗎?不是的。”袁世凱細瞇著雙眼。
“袁兄弟,你的意思是?”奕劻不解。
袁世凱繼續地搖著頭,“我的那點小聰明,漏洞百出,經不起推敲,想弄清楚真像,不費吹灰之力。”
“那你是說載灃和孫家鼎幫了我們?”奕劻問。
“載灃不會幫我們,只是他太好糊弄了。孫家鼎能看出這里邊的名堂,他所以不揭破,不是幫我們,而是因為他揣摩出了上意。他和翟鴻穖關系一般,苓春煊得罪過他,他沒有必要為了這兩個人而得罪我們。”
“袁兄弟,你是說太后在保我們嗎?”奕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