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洪剛住進瀛臺時,袁世凱幾乎每晚都到黎這里走一走,陪黎元洪說說話。這一段時間,來得明顯少了,特別是最近,已經有十多天沒見他的人影了。也難怪,這一陣子,他也確是很忙。
其實,他不來黎元洪正求之不得,因為黎元洪明顯感到,兩個人能在一起說的話是越來越少了。
這一天,黎元洪剛吃過晚飯,正想出去散散步,袁世凱來了。比每次來得都要早,黎元洪本能的覺得他應該有什么事。
看不出有事的樣子,袁世凱先解釋了一番,自己這段時間因為忙,沒過來看望親家,今天,總算得閑,趕緊過來。
黎元洪則說,大總統是個大忙人,每天為國事起早貪晚,日理萬機,還這么掛念他,真的是特別感動。只是,官身不由己,還是要以國事為重。下邊的話,黎元洪沒說,但意思已經表達。大總統沒有必要把時間用到來這里。
家里人把茶水端上,袁世凱端起茶杯品了幾口。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閑話,袁世凱注視了一下黎元洪,“親家,您最近一定聽到一些說法吧?”
黎元洪愣了一下,知道袁世凱這是進入了正題,但他實在搞不清袁世凱這里指的是什么事。
“總統,您這里指的是什么?”
自從雙方的子女訂親后,袁世凱就一直親熱的稱黎元洪為親家。而黎元洪則始終稱袁世凱為“總統”,袁世凱已經習慣。
瀛臺這里雖然有些封閉,但每天通過各種渠道還是能聽到不少的事,黎元洪真的想不出,袁世凱在這里指得是哪方面的事。
“親家,您肯定是聽說了。”看黎元洪一臉茫然的樣子,袁世凱接著說“上上下下,各行各界,都拼命的勸我當皇帝,說咱這個國家,沒皇帝不行,親家,您對這事怎么看?”
黎元洪終于知道了袁的來意,無非是想窺探自己對他稱帝的態度。
平日里,黎元洪雖然看似不問政事,但他對這個國家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很為注意。
他看了一下袁世凱,一段時間以來,袁世凱一直在緊鑼密鼓為著稱帝做著準備。從恢復舊時的官制,到大力提倡尊孔復禮;從取消《臨時約法》,到搞垮國會,……這一步步,一樁樁、一件件,黎元洪當然都看到眼里。
他心里比誰都清楚,這一切都是袁世凱在幕后主導?
黎元洪當然知道袁世凱想聽什么,很長時間里,或許是為了明哲保身,黎元洪也確是什么事都順著袁世凱說,什么事都維護袁世凱,但是,這一次沒有。
人是有底線的,而底線是不能突破的。
“總統,您曾多次對外保證過,一定會忠于共和。那么多人前撲后繼,流血犧牲,不就是為了推翻帝制,實現共和嗎?”
黎元洪很激動。
“那是,那是,這些人當然是胡鬧了。這不是講民主嗎?講言論自由嗎?要不,我非治他們罪不可,不能什么話都說。”
袁世凱雖然沒從黎元洪的嘴里,聽到自己想聽的話,但他已經摸清黎元洪的想法,連忙把話題岔開。
話不投機半句多,袁世凱好像突然想起,自己還要見什么人,很快告辭。走的時候,表情極其不悅。
過了幾天,袁世凱又過來一趟,對黎元洪說“楊度和幾個人搞了個“籌安會”,專門研究國體,研究來研究去,說是當下中國,只能搞君主立憲。這些人犟得很,我再三申斥,他們就是不聽。”
說到這里,袁世凱停了一下,無奈地搖搖頭,“沒辦法,只好讓他們先研究著,等他們研究定了,再想辦法對付他們。我老了,當這個總統都勉為其難,當什么皇帝呀?不行,他們要是一定強迫我干,我就回彰德養老,什么都不管了。”
黎元洪看袁世凱虛偽的樣子,很惡心,想了一下說“這事還不簡單,總統只要把他們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