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反對復辟,而是反對他一個人包辦。如今他把北京的善后交給徐和王,北洋派的人自不會趕盡殺絕,當然會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回徐州。
他確很痛心和后悔,感到自己是被一些軍閥們出賣。他的打算是不論維持“大清帝國”,還是恢復中華民國,都讓徐世昌他們?nèi)ジ悖约涸皆缑撾x北京這個是非窩為佳。
張勛一再打電報,一再派人到天津來迎接徐“相國”到北京來輔政。但是,徐在這個時候怎還會跳火坑呢!
不過他卻有信給清室的“內(nèi)務府大臣”世續(xù),表示他對清室的關心,信上說“復辟一舉,張紹軒以鹵莽滅裂行之。方事之殷,早知元濟。現(xiàn)在外兵四逼,張軍已不能支。目前第一要義,則為保衛(wèi)圣躬,切不可再見外臣致生意外。……優(yōu)待一事,自必繼續(xù)有效。昌在外已屢設法轉(zhuǎn)商前途(注此處指討逆軍),仍當竭力維持,以盡數(shù)年之心志。俟京中略為安寧,昌即來京,共圖維系。”
張勛復辟失敗,輿論幾乎一邊倒地稱之為倒行逆施,唯獨一位復辟熱衷者站出來為張勛說公道話。此人是誰呢?原來是洪憲帝制的擁躉阮忠樞,這位袁世凱曾經(jīng)的手下紅人卻力排眾議,稱張勛此番舉動,雖然近于粗率,卻不失為烈烈轟轟之好漢。
七月八日阮忠樞還有函給徐世昌,請其盡力設法保全張勛的生命財產(chǎn)。
阮忠樞的信上說“紹軒質(zhì)直忠勇,饒有血性,惟腦筋太簡單,思想太舊。……今鑄此大錯,其心可佩,其愚可憫。……樞為大局計,為私交計,不得不痛哭乞援于鈞座之前。……務懇垂念二十余年師生之誼、故舊之情,為之設法保全生命財產(chǎn)。……”
張勛聽說后感動得要哭,說“我結交半生,尚得這個仗義朋友,便死也瞑目了!”
七月月九日起,討逆軍聯(lián)合近畿的北洋軍,兵臨北京城下。第一師在安定門、廣渠門、朝陽門外,第十三師在西直門外,第十一師的一部分在永定門外,第三師、第十二師的的一部在彰儀門外,第十一、十二兩師的另一部在西苑,對北京采取了大包圍。
復辟的局面是徹底的瓦解,大難臨頭各自逃命。
奉天的第二十八師師長馮德麟投奔張勛,擁護復辟。眼見情勢不對,想溜之大吉,不料才逃到天津,就在火車站被討逆軍拿獲。
這下子,倒讓他的對頭張作霖,去了個心頭大患。
雷震春、張鎮(zhèn)芳、梁敦彥也自北京逃出,在豐臺車站被捕。雷震春和張鎮(zhèn)芳都是袁世凱稱帝時的寵臣,如今參加復辟,時人稱之為“雙料帝制犯”。
因有功于復辟,雷震春被賞在紫禁城騎馬,沒想到上任沒幾天,討逆軍就攻進北京,雷震春只好化裝成苦漢,拉著人力車倉皇出正陽門,想從東車站逃走。沒想化裝技術不過關,很快便被人認出,結果仍舊被抓。
后來有人在報上畫了一個滑稽畫,并配了一聯(lián)“不在紫禁城騎馬,卻來正陽門拉車!”
只有那位善于化裝術,號稱文圣的康有為,拋棄了頭品頂戴,扮成一個古樸鄉(xiāng)下的老農(nóng),偷偷地逃過了沿途軍警監(jiān)視哨。他的財產(chǎn)在戊戌政變時被查封,民國三年發(fā)還,這次又被查封了。
據(jù)說,康有為開始并不想逃跑,而是想去法源寺剃度出家,結果被同鄉(xiāng)梁鼎芬識破并大罵道“你早不剃發(fā),晚不剃發(fā),偏偏在這晨光出家,這不明擺著是想脫逃嗎?”
康有為說“胡說,你幾曾看見我逃跑?”
梁鼎芬大笑道“戊戌之役,你若不逃,豈能活到今天?你這次來,既然想做復辟功臣,就不要怕死,怕死就別來。成則居功,敗則惜命,有你這樣的圣人嗎?從今天起,我不承認你是廣東人了。”
在復辟期間,康有為和張勛這“文武兩圣人”還鬧了不少笑話。
在討逆戰(zhàn)開始后,馮國璋和段祺瑞都出十萬塊買張勛的人頭。康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