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這個主意,一旦她產下皇子,不管沈氏一族是否愿意,都已經打上了這個皇子的烙印。他若贏,沈氏一族便能再度榮耀天下;可他若敗,沈氏一族也難全身而退,不想爭,也不得不去為他爭。
前世里沈灼華起先是看不明白這個“能”字的,等她明白的時候人已經被利用完,打入了冷宮。
開天辟地以來,娘家幫著皇家外孫爭帝位的何其多,那些娘家侄女聘為皇子正妃的,不管是否得寵,好歹都保住后位不倒,而她卻是連性命和孩兒什么都沒留下。
自己為了她們付出一切,而她們卻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斷送她的性命。想想前世的自己,還真是可憐又可笑呢!
“宋二姑娘此言差矣。”灼華輕搖玉扇,眉眼淺淡的看著窗外,嘴角的笑意薄薄的宛若山巒間縹緲的霧靄,“不計我父親還是定國公府,甚至六皇子,效忠的都只是陛下,何曾有什么麻煩?!?
沈家是臣,是今上的臣,只能忠心于今上!
陛下可不希望他的臣子,早早成為了他兒子的臣子。
是以,不管大家心中選擇到底如何,保持沉默,裝糊涂才是正道。
今世里她還是要“好好幫助”李彧的,總要把前世里的“情愛”還清的不是么!縱然她再想刨李彧的墻角,叫他大廈傾頹再無翻身之機,可這些得暗著來,明著她還是李彧的好表妹,沈緹的好侄女,不是么?
烺云看了沈灼華一眼,唇角微勾,低下頭繼續翻書。
徐惟眼神微閃。
蔣楠微微愣怔,然后輕輕笑開。
眾家公子姑娘心道沈家三姑娘小小年紀,倒是謹慎的很!
“沈家妹妹說的是?!?
那邊竹簾掀動,盛老先生進了來,似聽著了她們的議論,背著手沒什么表情的站在門口,悶聲一記咳,嚴厲飛也似的坐去教臺邊上的小翹幾后,姑娘公子們紛紛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
灼華懶洋洋的倚著墻,只覺眼前進來的不是教書的先生,像是一杯安神茶,好助眠,忍不住捧著袖子,打了個結結實實的哈欠。
“修身、齊家、平天下……學問不止是死讀書,還得修行涵養,思民生、觀天下?!崩舷壬q自慢慢踱步站上講臺,搖頭晃腦捋了一把長胡子悠悠說著,只慢慢掃過一張張朝氣的臉龐。
此番來聽學的少男少女們長相都不俗,少年們姿挺拔,姑娘們貌美知禮,一舉一動流暢動人,眼瞧著心情愉悅,看向沈灼華時正好見著她在打哈欠,頓時抽了抽嘴角,伸手一抓,換了教臺高度不對,抓了個空,嚴厲直覺想給他遞書冊,半道上似乎想到了什么,瞄了沈灼華一眼,動作生生打了個拐彎,又回去了。
那邊不熟悉老先生動作的人,微懵,這是什么操作?
這廂沈家兒女們低低的笑起來。
右手邊的蔣楠低頭飛快的瞄了她一眼,握拳抵唇輕笑。
灼華朝他們皺皺鼻子,對著盛老先生笑瞇了眼,燦然可愛,然后學他們正襟危坐,老先生的臉色這才好些。
“但凡學子科舉,無外乎入仕改運,光耀門楣,眾位家世顯赫,入仕是為壯大家族、風光自身,這些無不可對外人言,然,即便詩書滿腹若目光短淺,無激辯之能,中得之后呢?焉能安然長久?”
言下之意,倘若你們得中之后有人叫你站隊投靠,你該怎么回復。
站?還是不站?
要站,站誰?要怎么站?
不站,要怎么回復才不得罪人?
盛老先生年輕時也曾激情滿懷,將自己獻身于朝廷,他在翰林院熬了十多個春秋,后進六部,再躋身于內閣,那時他仕途順遂,風光無兩,原因是先帝壯年,鐵拳鐵腕鐵石心腸,無皇子敢貿然出頭,他只需將滿腔的忠誠獻給皇帝一人。
而先帝晚年,身體日益不如,早已經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