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千秋節,皇后的生辰。定國公夫婦還有元宜縣主,都得去赴宴。
一大早秋水和長天便來喊了,灼華縮了縮手腳,把自己團成蝦米悶在被窩里。她不喜歡點火盆擺在屋子里,空氣不好,早上醒來還會頭痛,所以睡覺的時候總會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腳邊的湯婆子似乎還熱乎著,白嫩的腳丫子勾了勾,想把熱氣兒勾上頭點,卻一不小心把湯婆子被踢了出去,露在外頭的腳趾感受到空氣寒冷的不友好,立馬縮了進去。
迷迷糊糊咕噥了兩聲,又睡了過去。
長天伸手去拉被角,可里頭的小手抓的更用力。沒辦法只好去請了宋嬤嬤過來,掀被子這種高危動作她們可不敢,會被聽風扔出去的。
宋嬤嬤寵溺的看著床中心那小團子,從箱籠里取件厚厚的披風出來,然后輕輕拍了拍被子,“阿寧,老太太要過來了!”
“……”灼華左右晃了晃,把被子裹的更緊些,然后似乎猶疑了一下,一顆頭發亂糟糟的腦袋鉆了出來,睡眼迷蒙的小臉懵啊懵的,反應有些遲鈍,“……誰?”
宋嬤嬤一把摟過灼華,把她從暖暖的被窩里拖了出來,披風一甩將纖瘦的小人兒裹了進去,秋水手腳極快的拿著熱帕子替灼華凈面。
柔軟溫熱過后,面上微濕便涼意襲來,灼華立馬清醒了過來,漱了口,又伸伸懶腰,對被窩還是戀戀不舍,“我記得我才睡著啊!”
秋水拿走瓷盞,笑道“姑娘已經睡了四個時辰了。”
宋嬤嬤將往后歪的灼華拉了起來,動作麻利的給她更衣,換上一身鮮亮的新衣,白底繡石榴花的小裳,下頭配了杏色盤銀線暗紋的襦裙,一堆卷云紋墜玉色流蘇的簪子,明麗而嬌俏。一切收拾妥當,老太太正好使了陳媽媽來催。
上了車架老太太又開始馬不停蹄的跟她重復進宮的規矩,“今日皇后千秋,進宮的公侯之家不少,你不必去應付她們,跟著祖母便是。那些什么嬪啊貴人的,點點頭意思意思就行了。今日皇后許會單獨宣召,你小心回答,有些話跟祖母和你嬸子可說,娘娘面前可不能放肆。不過你也放心,皇后娘娘性子寬厚,也不會怎么為難你。”
“……”灼華張了張嘴,睡的有些懵,腦袋反應有些慢,皇后宣召,因為……周恒?
“若是淑娘娘要單獨見你,不論說什么,裝傻充愣的你拿手,糊弄過去就是了。倒是那個蘇嬪,你小心些,若是遇見客客氣氣點個頭就是了,不要單獨相處。她是妾,你是縣主,咱么沒必要怕著她什么。”
灼華,“……”
“至于趙氏和應氏……”老太太拉拉雜雜的交代了一通,忽一見灼華盯著車簾還在發懵,頓時氣笑了,“算了算了,我也不說了,想來你也能應付。怎么一到冬日就要犯懶,你趕緊醒醒神,別待會兒陛下娘娘問話的時候,還一臉呆娃娃的樣子。”
灼華打了個哈欠,幽幽道。“……老先生的藥大多有安神作用,犯困我也是沒辦法啊……”
老太太“……”
倚樓聽風“……”
老爺子哈哈笑了起來,然后車馬停了。車夫的聲音傳進來,說是到宮門口了。
這就到宮門口了?灼華眨眨眼,這才反應過來,老太太的話已經說完很久了,她的反應似乎真的有些太慢了。
各家車馬都在永定門停下,也只有皇室宗親的車架才能入端門再停。宮門口等了一溜的太監宮女,是來引路的。
因為是赴宮宴,大家都是差不多時候到,與沈家同時到的便包括了魏國公府的徐家和清貴的蔣家。
倚樓從外挑起車簾,一股冷風鉆進來,灼華打了個寒戰,頭腦瞬間清醒,攏了攏披風,跟在老爺子老太太后頭下來車架。
蔣楠一下車架就看到灼華盈盈立于宮門前,高挑窈窕。未施粉黛,容色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