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蜿蜒而下,滴在了炭火里,發出啞然的呲呲聲,裊裊一陣白煙飛起。
李彧站在門口看著,笑道“怎的還自己動手做這些事了?”
灼華微微一笑“長久不做,閑時做來倒也頗有意趣。”
李彧在她面前坐下,眉眼和緩而溫存“昨日你走后,父皇下了旨意,貶郭氏為嬪,褫奪封號,禁足三月。”
灼華淡淡一飛眉梢“郭氏一族不倒,郭氏便不會被廢,意料中的事。”
李彧點頭,端了長天上來的茶緩緩呷了一口“倒是沒想到陛下會就此放過弓弩之事。”
“經歷假死逃獄一案,三殿下同五殿下都不小程度傷到了元氣。行宮刺殺的后果,是趙氏被廢黜。三殿下式微。”她語調溫文清雅,緩緩道“帝王的權衡之術,這個檔口,只要不是觸及皇帝威嚴的大罪,皇帝都會高高拿起,再輕輕放下。”
李彧望著她的容顏細細聽著,似出了神,又似入了神“是我著急了。”
爐上的小藥罐煮開了,罐蓋被翻滾的熱氣推動著,磕磕作響,水氣四散,伸手將小藥罐拎起,拿了小鐵鉗夾出了一半的炭火,復又將藥罐放了回去,小火繼續滾煮,灼華清幽散漫道“無妨,不夠深沉的皇子,皇帝更為放心。”
李彧心下稍寬,猶豫了一下,問道,“那日玉鳴關武將回京,你陪同洪夫人在觀陌樓迎洪都督,那姓陳的武將被殺時你在場,是否、是否同你有關?”
“是啊。”灼華爽快的答了,“我殺的。”
李彧一驚,脫口問道“為什么?”
灼華抬眼望著他的眼,眉梢帶著挑釁的一挑,“他殺了徐悅,我殺他給徐悅報仇,有何不可?”
李彧瞳孔一震,“你……”
無視他的震驚和隱隱的怒氣,灼華嫣然含笑繼續道“殿下覺得,下一個,該是誰了?”
她的一笑映進了他的眸中,李彧一晃神,薄怒散去,心有立時又心生疑竇,“下一個?”
灼華的指腹漫不經心的點在長案上,有微弱的篤篤聲“一介小小武夫,無門無派,無家世無靠山,從五軍營跟著徐悅一路打仗、升遷,猜到了今日指揮僉事的位置。一路靠著徐悅的提攜,如今反手就給主子背后一刀,除非還有人能許給他更大的好處更大的前程,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微微一頓,輕點的速度快了起來,落在耳中無端端心慌起來,“背主忘恩,他得死,他背后的人我自當要好好回敬的。”
李彧眉心微動,目色緊緊凝著她的神色,試探道“你查到了什么?”
“還在查。”微頓,灼華故作了癮怒,淺眸露出陰霾,冷冷看著他,“怎么,他是殿下的人?”
李彧一惶,脫口道“不,不是。”
灼華緩緩一笑,白梅清麗盛開在晴暖的光線里,風姿清雅“那便好,否則,我同殿下可就是敵人了。”
“不會。”李彧微微愕然,黑眸中微微跳動著一簇火苗,“徐悅、你很在意他?”
“徐悅是我的朋友。”窗外的梅樹在微風中婆娑,梅花陣陣清幽的香氣,混著冰雪的寒氣撲進屋內,灼華的語調瞬時也帶了凌冽之意,冷然道“誰敢動我的朋友,我就殺了他。是萬箭穿心,還是受盡折磨,憑我心情。”
下顎一緊,李彧深沉的眸子不由瞇了瞇“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我的家人。誰敢拿他們算計,我定耗去性命也要為他們討回公道的。”指尖拂過滾燙的還在沸騰的藥罐,一抹刺痛扎入心口,淺眸中幽光閃過,灼華緩緩抬眼盯著他的眼,嘴角的弧度溫柔而冷漠,“殿下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李彧心底莫名一虛,便只勉力維持了嘴角的平靜的弧度“……是。”
灼華瞇眼看著晴線里似碎金飛揚的塵埃,有時候竟發現自己是羨慕的,至少塵埃還能跟隨風的腳步去到遙遠的地方,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