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嬪臉色刷白,雙眼突瞪著,盯著地上的胡中,手中的帕子幾乎就要被攪破了。
胡中顫顫巴巴的說不全話來“奴婢、奴婢……”
李銳皺著眉,來回看著鄭嬪和胡中,似在思考問題,忽道“聽說,胡公公公是鄭嬪娘娘的遠親呢!”
鄭嬪“噌”的站了起來,雙手不住的在抖,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強笑了兩聲道“進了宮了,哪還有什么親戚,不過是個奴才而已”
江公公上前幾步,一甩手中拂塵,砸在了胡中的背上,“供詞里怎么說的,貴人們面前,再說一遍?!?
胡中眼神向鄭嬪瞟了瞟,復又深深伏地,額頭頂著青玉磚石,衣擺顫抖成風中落葉“前日夜里小太監與人說起冷宮所見,那人來稟于奴婢,奴婢去回鄭娘娘的話,鄭娘娘記恨郡主前年在行宮讓她當眾跳舞之事,曉得有小太監知情,便叫、叫奴婢尋了機會殺了他滅口,不讓他有機會說出真相?!?
李銳嘆道“鄭娘娘雖是父皇妃嬪,身份到底不比郡主尊貴,不過是叫你跳個舞而已,竟然還記恨上了,還想湮滅真相致郡主于死地,忒狠了些!”
皇帝看了她一眼,拾起桌上的口供扔在了鄭嬪的臉上,“還有什么可說的!”
胡中竟什么都招了!鄭嬪萬分驚恐,腦中哄鳴,幾欲昏死過去,提了裙擺便跪下,膝行到了皇帝跟前,美麗的眸子里蓄著層層水光,楚楚可憐的捂著心口“臣妾冤枉,臣妾沒有這樣做,陛下、陛下明察?!?
淑妃站在皇帝身側,不堪打擊的輕輕一晃,精致妝容被沖刷出一道冷白的溝壑“是不是這樣想過、這樣說過,把啟祥宮的宮人一一審問過來,總能問的出真相的。陛下!”往御案前一跪,用力之下可叫人清晰的聽到膝蓋與磚石的碰撞,“陛下,臣妾已經沒有了一個外甥女了,萬萬不能再叫侄女兒處在危險之中啊陛下!請陛下為臣妾和臣妾的娘家人做主??!”
李彧也跟著跪下,傷心道“父皇,還請下旨審問啟祥宮宮人,鄭娘娘聲聲冤枉,若不是鄭娘娘所為,也好還了鄭娘娘清白?!?
胡中忽道“那日奴婢去見娘娘,回稟此事時,娘娘身邊的掌事宮女,還有兩個陪嫁宮女都在場?!?
“胡中!”鄭嬪尖叫起來,頓時癱軟。
淑妃咬牙道“你既沒做過,何必如此驚恐!”
鄭嬪瘋狂的笑起來,齜目欲裂的瞪著灼華,“是我做的又怎么樣!我是十三皇子的生母,不是舞姬,她憑什么把我當做舞姬一般使喚!”
“是朕答應郡主的請求的,是朕讓你跳的,你是在怨恨朕么?”皇帝冷笑的站了起來,“郡主乃朕的掌上明珠,你如何同她相提并論,你、心胸狹隘,也不必留在啟祥宮了,挪去冷宮,十三皇子便交給皇后撫養。”
將養女稱之為掌上明珠?!眾人一凜,皆露震驚之色。
一聽十三皇子要被奪走,鄭嬪猛的回過神來,又哭又叫,又爬去灼華跟前求饒,江公公一甩拂塵將她的手打落,命人將其捂了嘴拖出去。
案子到此也算了解了一大半,灼華也得以證實了清白。
皇帝繞過了御案,站在灼華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耳邊的青絲,眸光微沉的迷離。
灼華看著他的眼神,似在看自己,卻又似在通過她看向不知名的遠方,“陛下?”
皇帝回過神來,拍拍她的肩頭,輕輕一笑,“朕給了你玉牌,無聊了想賞花,御花園里的花最是美麗,你自可去。”
沈禎走過來,平和的面上閃過復雜的不悅,將灼華拉到身后,朝皇帝一垂首,“阿寧自來性子不拘,宮中規矩多,怕是不習慣。若無事,臣等先行告退了?!?
皇帝沒說什么,看了灼華一眼,點了點頭,先進了偏室。
淑妃和李彧上前,似乎有話說,沈禎并沒有做停留,攜了灼華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