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卻覺得不可能,雖說衡國被劃分了三份,地界兒不過如今云南的一般大。
但云南已經(jīng)是姜家在鎮(zhèn)守,再把外孫女外孫女婿也弄去南方鎮(zhèn)守邊關(guān),朝堂豈不是要恐慌起來。
即便今上與朝堂還能不慌,下一任的君主怕也是要忌憚萬分了。
不過若真要能去到南方該多好,雖是人生地不熟,一去還得日夜擔(dān)心會不會打仗,不過遠離了這里,卻也是自由了呢!
話說,南方之戰(zhàn)結(jié)束后洪文亮又被調(diào)去了齊川府邊境鎮(zhèn)守,索性洪家大郎已經(jīng)長大也不必依賴母親的維護,還能照顧弟妹,宋文倩守得云開,如今跟著洪都督一同去了,不必再受夫妻分離之苦。
而那個曾經(jīng)一臉憨厚的少年郎嚴厲,也以二十六歲的年紀從指揮僉事升了同知,正三品,隨同洪文亮一同去了齊川府,天地廣闊,他的人生路一如前世順利,不曾偏移。
南宮璃看著她眸光邈遠,不由好奇道“你倒是很想離開這里。”
灼華攏了攏思緒,手伸出了窗外,一拖掌心,手中的海棠隨秋風(fēng)紛飛離去,便如她一心所盼的那樣。
疲憊的笑了一聲,淡道“整日落在詭譎風(fēng)云里,算計、防備,今日你死,明日他滅門。誰愛待在這個鬼地方。落日孤煙、荒城大漠,哪處不比這里好許多。”
李郯也不由想著,當初若是自己沒有豁出去一回與姜敏表明了心意,此刻她會在哪里?
做為誰的妻子?
過著什么樣的人生?
是否成為兄長拉攏朝臣的棋子?
亦或是,成為父親安撫朝臣的棋子?
然后,沉哀一生。
南宮璃抬首望了望青墨瓦反射起的光,發(fā)髻間的珍珠墜子隨著她的動作搖曳著,光華瀲滟,落在了英氣的面上卻也不過平添了幾分無奈的微涼罷了,“你還有的選,我卻是要在這個地方度過下半生了。”
回賀依附大周,想得到大周的支持和援助,除了迎娶大周女子做王妃,南宮璃來京都便也如質(zhì)子一般罷了。
王室女,宗室女,皇家女,都一樣,數(shù)不盡的無可奈何與身不由己。
初初入京時,不過仗著回賀借道于大周的一點情分,曉得皇帝不會追究她的除此犯錯,便私自離京,偷偷跟在徐悅之后去了北平。
可這樣的事情,可一不可再。
天朝的規(guī)矩,再三冒犯,便是自己找死了。
屬臣,還需得擺出屬臣的態(tài)度才行。
從此,京城便是她的牢籠了。
良久,南宮璃道“原以為想辦法嫁一個品極高的武將,又是我傾慕的,將來還有機會離開這里,過一段舒心日子,如你說的,荒城孤煙,也無不好。”
李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怪聲道“你有沒有想過,假若當時你如愿嫁了徐悅,他卻請旨去外放,要拿你留下做質(zhì),你不還是一場空?”
南宮璃烏澄澄的眸子一瞪,“武將外放留家人為質(zhì)我知道,但他不是有父母兄弟么?”
李郯一臉“你傻啊”的表情,手里的果子顛來顛去“留誰為質(zhì),你說了不算,得皇帝說了算,得夫君說了算。你覺得以我父親對灼華的偏愛,會讓你跟著去擾他們恩愛么?”
南宮璃見鬼道“你們皇帝陛下做事這么、隨性?還能隨意干涉臣子的家事兒么?”
李郯攤攤手“旁人的事兒,我父親才懶得管,不過誰來招惹灼華,下場一般都不會太好。不然你以為他在宮里久久不動手,是為了什么?”
南宮璃眼角抽了抽,覺得她接下來的話不會太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