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了,別在來日的歲月里叫自己后悔便是了。
流言如刀,讓他們渾身浴血。
盡管他不顧一切的沖破阻礙并沒有成功,但她與徐悅溫和的目光,是他們在抗爭里唯一的溫暖。
蔣陌望著遙遠的星空,夜風撩起的烏發(fā),擦過他的耳,殷紅的痣有晴明的光澤“舅舅去了,便不會再回來了吧?”
焯華是他堂舅舅,這位,便也叫了舅舅。
周恒淡漠的面上微微浮漾了一抹笑意,如清朗的雪光輕輕拂過他的顏“不回來了。他等我很久了。我也累了。”
蔣陌點了點頭“什么時候出戰(zhàn)?”
周恒神色平靜“已經開始整軍了,大抵明年春吧!”
能見到相見的人了啊,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不知,靜姨可見到她的少年郎了?
蔣陌目光澄明,容顏在月華下,若月射寒江。
他說“恭喜。”
四季常開的花朵在冬日里依然英英簇簇,風,揚起的雪色芳菲將周恒溫柔包裹,映著他幽深的眸,有流淌不盡的灼人情意。
迎著月,他緩緩而笑,冷艷的眉目里有極致的溫柔與眷戀。
目送了周恒離去,蔣陌沒有睡意,只是坐在廊下看著日升月落。
這是一個明媚的日子。
清晨的光線帶著薄薄朝霞的紅暈,穿過一片漸漸凋零了翠葉等待白梅盛開的林子,露水裹挾著小小的花苞,輕輕搖曳出一縷縷璀璨的光芒,在落了滿地淡淡如水墨畫的影子里,仿佛嵌上了無數顆的明珠。
窮已不知從何處出現,淡漠的面孔上沒有一絲因為表情而生出的紋路。
將蔣陌從臺階上推了下去,停在了陽光傾倒的位置“傾禾公主來了。”
然后,又消失無影。
傾禾公主,李慧。
大周最尊貴的女子,陛下與皇后唯一的嫡出女兒,太子李啟的嫡親妹妹。
出宮游玩時遇見了蔣侍郎家的公子,于一眾時光流連的人群里,于無數精心安排的巧合里,一再遇見,終至她對他,落下情根。
開始這一場,注定邁向覆滅的罪孽。
蔣陌靜靜坐在輪椅上,沐浴在冬日的光影里,一雙漆黑的眸子里蓄著春水般的柔和笑意,看著那容色妍好的女子一步步走近。
華服高鬢的女子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杏眼紅唇,黛眉如山,晨霞映腮,精致的妝容讓她的眉目宛若旖旎了流光,一顰一笑間均是嬌麗,沒有半點瑕疵。
叫人想起那熟透了的石榴,輕輕撥開,便能看到飽滿而清甜的汁水,叫人心動著,忍不住去親吻輕啜。
而那樣殷紅明艷的容色里,卻帶著太多鮮血的氤氳。
蔣陌斜坐如水的日光里,深邃而狹長的眸子里,有綿綿溫柔,仿佛多看一眼就要跌進去“怎么出宮了?陛下和娘娘,可曉得?”
傾禾來到他的面前,看著風拂過,他身后一樹雙莢決明花影如浪沉浮,更添幾分玉如神朗,她心底的情潮亦是如浪翻飛。
她放下公主驕傲的身段,蹲下,輕輕伏在他的膝頭,瑩瑩仰望著他,眼底的春水碧波半分不做遮掩。
她搖了搖頭“不知道。想見你,就來了。”
他似乎是微微一怔,旋即閑和如風的笑意里多了幾分無可奈何的疏離,輕輕將她的手從幾乎沒什么只覺的雙腿上挪開“近年關,城中不太平,您是千金之軀,當保重自身,不要隨意外出。”
傾禾看著懸空的雙臂,微微皺眉。
她是驕傲的天之嬌女,自來只有她可睥睨螻蟻,面對這樣的疏離與拒絕,不愉微微顯露,卻不敢在心上人面前使脾氣。
便只委屈的問他“阿陌,你不想看到我么?”
他的嘆息似秋風,自兩人之間掃出一縷屏障“您是君,我是民,天淵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