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面臨的是雙份的折磨。
我痛失所愛。當年我將柳蕓拱手讓出,不是因為不愛,恰恰是因為珍愛。然而,我心之珠玉,卻成為他人之破履。
而柳蕓之所以遭受如此劫難命運,背后始作俑者,卻離不開我!我誤以為高坤遠比我成功得多,能夠給她陪伴、給她幸福,卻反過來害死了她。
每念及此,我實在愧疚難安,良心作痛!午夜睜眼,也是哭醒!
我不知道這么多年,高坤遠對柳蕓的去世到底懷有何種心情。
他沒有再娶第四任妻子。柳蕓去世后不久,一歲的小女兒也被高坤遠特意改了名字,新名字叫作‘高若蕓’。
若蕓,見她,有如見柳蕓。
誰也不清楚高坤遠這一舉動的真實用意。或許,他多少是愛柳蕓的,用這樣的方式在追憶、紀念那個傳奇的女子;又或許,他只是在掩飾,裝出一副對亡妻一往情深、念念不忘的樣子而已。
這個骯臟的劊子手,他有何顏面把蕓蕓的名字延續下去,掛在嘴邊?他配嗎?
高坤遠,我曾經的好兄弟,如今我卻只盼著罪有應得的他,馬上去地獄向柳蕓謝罪!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我不容許這樣的惡魔在人間活得如此坦然、風光,如此人模狗樣。
可是我能有什么辦法懲罰于他?走到四十多歲,臨近知命的年齡,我們倆實力、地位相差已是那樣的懸殊。無論如何,我都很難有能力扳倒他!
我三思再三思,唯一可利用的,只有我同他之間那份極為低調的私交。
我分析認為,他既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么在高洋集團做大做強的過程中,違法的勾當一定暗中干過不少。雖然他在公眾面前極力維護著那份正面的形象。
據我所知,有些老板明面上將所有的賬目做得漂漂亮亮、滴水不漏,但那畢竟是一份假賬,騙別人可以,騙自己是不行的。為了讓自己不至于活成一筆糊涂賬,也為了便于管理陽光之外灰色地帶的運行,他們往往都會暗中藏有另外一份真實的賬本。這種賬本不一定多詳盡,但一些重點要點,總是會暗中紀錄下來的。
如果高坤遠也暗中有這樣一份紀錄,我在想,他會紀錄在電腦中還是別的什么地方呢?紀錄在電腦中固然方便,但有時修個電腦,或者遇到黑客,不小心就可能泄密。像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其實還是更信任紙與筆的最原始方式。
萌生這樣的念頭后,我表面上完全不動聲色,依然私下里偶爾去拜訪高坤遠,同他下下棋、喝喝酒。
那時候,他的長子高若騏去了外地,長女高若汐也長期在外念書,一個個都不在家。留在家里的,只有高坤遠,保姆,以及七歲的小女兒高若蕓。
于是,我偶爾喝得爛醉,就會索性在他家留宿。
我所謂的爛醉當然是假裝的。趁著高坤遠熟睡后,我就會悄悄起身,暗中觀察他家的格局,推測如果他留有一份私下紀錄,那份紀錄會藏在何處?
后來,這個地方還真被我找到了。就在他家衣柜的后面,那面墻壁有一處地方,摸起來不太一樣,輕輕拍拍,就像是我們常說的那種墻面空鼓。
那塊裝飾墻面的大理石竟然是可以活動的。當然,并非輕易就能打開。
天賜良機的是,有次我醉倒在他家,睡到半夜,小蕓蕓突發高燒。高坤遠是真的疼愛這個小女兒,當即起床,親自開車將小蕓蕓送去了醫院。
我當然不會放過這一機會,從床上爬起,反鎖好衣柜的那間房門,摸索半天,我終于打開了那塊大理石。
里面是一只小小的保險柜。我當時一激動,幾乎想要將那只保險柜直接抱走。但保險柜是被澆鑄固定在墻內的,根本搬不動。
要想知道保險柜里裝有什么,唯一的辦法,只能是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