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杭湖機場到杭湖婦幼保健院,一路上,邱意龍和蘇雨的心情都并不平靜。
女兒又要給他們生下第二個外孫了。這次,如果趕得及,他們到達醫院或許正好能夠迎接小外孫來到人間后的第一瞬間。
車開至婦幼,兩人直奔婦產科。
“親家公、親家母來了?”
剛走進走廊,倒是周萍眼尖,在走廊上一眼瞅見他們倆,連忙迎上來,領著他們去到田蜜的產房。
“爸!媽!”田蜜想要站起來迎向父母,卻又一陣更勝此前的劇痛,令她重又坐了下來。
“別起來,就坐著!”邱意龍趕緊制止。
蘇雨更是心疼得嗓子直顫,急忙上來抱住田蜜肩頭:“女兒遭罪了。你看,臉發白,都冒汗了!”
說著掏出紙巾,替田蜜擦拭著額頭。
一面擦拭,一面向周萍問詢起來,問田蜜痛了大概多久了,以及胎位是否正常等問題。
周萍同蘇雨聊著,邱意龍卻左看右看,皺眉問:
“怎么不見余冬呢?他去哪了?”
田蜜面色一苦,忍痛道:
“在急救科忙著。”
邱意龍和蘇雨一聽不對,幾乎同時脫口而出:“他去急救科干嗎?”
一想到生死未卜的大兒子,田蜜的雙眼就又紅了,哽咽道:“圖圖他……”
后半截關于圖圖危急的那些話,她實在說不下去。一旁的婆婆周萍接過她的話,說了下去,大致說清楚了圖圖頑疾發作,高燒抽搐的事情。
邱意龍聽完臉色變了,連忙吩咐蘇雨:“你在這陪女兒,我去余冬那看孫子。有什么事隨時電話。”
看得出他是真急,說完又跟親家母周萍打了聲招呼,風風火火就跑了。
急救科,余冬雙眼通紅,透過朦朧淚眼看著高燒中的圖圖。
高燒中的圖圖躺在床上開始說胡話,雖然是些無意識的胡話,但余冬聽得出是在叫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冷。圖圖愛你們,圖圖不想走……”
所謂酒后吐真言,或許高燒也是一樣吐真言。至少圖圖此刻高燒中冒出來的斷斷續續字句,將這個可憐小生命的心底愿望表露無遺。一字一句,聽在余冬耳中,心臟如同受著酷刑的鞭笞!
“爸爸在。爸爸媽媽也愛圖圖。乖兒子,咱們一家人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余冬明知圖圖此時并沒有多少清醒的意識,聽不進他的回答,但他仍認認真真的回答著他,像是在無力地承諾著。說到后來,極少落淚的余冬卻已經是泣不成聲。
他抱住兒子瘦小的雙肩,然而就在這時,高燒一直未退的圖圖再次抽搐起來,而且抽搐得比前面更劇烈,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再做最后的顫抖。
那不正常的抽顫,令余冬雙目中盡是駭然。
此刻兒子的生命就如同飄零的風箏,線雖然暫時還握在他手中,但他卻已預感到,生命之線即將斷落,風箏即將從他手中飄散而去。
“醫生,快來呀!”
他恐慌地叫喚醫生。然而,醫生走近來后卻只是無奈地搖頭:
“做好該做的準備吧!”
醫生嘆息一聲,令余冬萬念俱灰。
他知道再求醫生也已是無力回天,只能轉身重新看著兒子,心碎地彎下腰去,緊緊抱住了他整個小身軀。
作為父親他此時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讓他離開的時候,能夠依偎在他的懷里……
他像一個港灣那樣抱著圖圖,給即將消逝的脆弱生命以最后的溫暖。但沒有人看出,其實他此刻也已是多么的脆弱無助,瀕臨崩潰,如同無助飄零的一葉孤舟。
一雙臂膀在他最震顫的時候抱了過來,從側面,將他和他臂彎中的圖圖一同攬入懷中。
余冬以為是自己父親余